就在侯摯身邊不遠,一名定海軍甲士頂著滿頭滿臉的燎泡,甩脫了半邊加州,冒煙突火直奔到火場以外,他瞪著血紅的眼睛看了看眾人,仿佛不相信自己已經脫險。
幾名宋軍士卒持刀作勢,怕他被火氣沖昏了頭腦,暴起傷人,但這定海軍甲士只回頭大喊“這里,往這里走”
他喊得聲嘶力竭,火場中卻聽不到回應。大火從侯摯修復的豐宜門一直燒到將近南薰門處,在極端時間內覆蓋了方圓數里規模。侯摯在丟棄木料的時候,又刻意作了手腳,把木料堆積得蜿蜒漫長,以至于豐宜門大道也忽然開闊,忽而狹窄。
這甲士沖出的位置,只是兩廂木料交錯的一個小缺口,他自家能脫身,簡直僥天之幸,而火場內外,便如天塹相隔
那甲士再喊了幾聲,見沒人響應,急得額頭青筋亂跳,雙手顫抖,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悶響。大量汗水從他的鬢發間淌下,流過燒焦的皮膚,又被熱浪熱氣迅速蒸干,外人看了都替他覺得疼。
可下個瞬間,他狂吼一聲,居然又沖回火場里去了
“一個尋常甲士都能如此,這樣的軍隊,誰人能當”眾人的腦海中同時冒出這樣的念頭。
“我們早就擔心,在戰場廝殺時難敵定海軍的虎狼之師,所以才會擬訂一個火攻的計劃。只有這樣的計劃,才必定能給定海軍帶來巨大殺傷,而我們既然有了一個足以殺傷敵軍的計劃,就要把這個計劃發揮到極處。”
面對著趙方和宣繒驚疑的眼神,此時反倒是侯摯好整以暇。
在這場大火熊熊燃燒起來以后,侯摯的緊張情緒就一掃而空了,原先跪伏在地,拜見大宋官員的謙卑也看不到,代之以異常的平靜。他甚至有心思蹲下身,替宣繒撿起方才隨手扔開的短杖,交還到宣繒手里。
“當時我們想,最好能制造一種局面,讓郭寧帶麾下重兵直沖進城門,開封城內外城墻之間如此闊大,正好兵馬奔馳,而我們只消一把火點起,就能盡數滅了這個禍胎和麾下全伙。”
說到這里,侯摯笑了笑
“當然,這不可能,那郭寧乃是行伍出身,既兇且狡,絕不會在戰場上如此疏忽。而且他的地位到了這種程度,嗣子郭靖卻年幼,說一人身系數十萬人的前程,也不為過。所以,就算他自己一意領兵廝殺,部下們也會竭盡全力地保護他,不容他落到這種危險境地。”
“所以,你們退而求其次,將目標轉向了定海軍麾下某部,并且,又制造了一個迫使定海軍全速沖入開封城里,卻無暇關注其它的局面。”
“大體便是如此,但這也離不開大宋的威聲,更要感謝兩位相公的協助。”侯摯向宣繒和趙方作了一揖。
宣繒閃身讓開。趙方昂然立著,只冷笑幾聲。tercss”cear”,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