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
們宰了的,就這幾個,確實算不得功勛。不過此前兩天咱們行軍途中遠遠遇到蒙古軍斥候,得有三次了吧?」
「昨天過河灘的時候遇見了一次,在野狼泊尋找水源的時候,遠遠眺望到一次,晚上扎營的時候,隔著山梁又發現了一次。」
兩軍彼此迫近,斥候們互相交錯,彼此滲透打探是常事。一旦撞上,固然是你死我活,但隔著老遠碰到幾回卻輪不上交手,也很正常。
張平亮隨即問道:「現在我們再想,遠遠碰上那幾次的,就是蒙古人了么?」
「這……」
如果把軍隊比作人,那么斥候就是軍隊的耳目。此番被調為斥候的騎士,全都是周軍的精銳,而且全都經歷過軍校里的嚴格培訓,見識和想法,都不同于頭腦簡單的一般士卒,非如此,就沒法完成哨探的任務,確保己方耳聰目明。
包括張平亮在內的斥候們從不懷疑蒙古軍也是如此。
他們都和蒙古人往來廝殺過許多次,彼此都太熟悉了。蒙古人的作戰習慣或者生活習俗,他們閉著眼睛都能描繪出來。
比如他們都知道,蒙古人派出的哨騎,一向都是領軍的萬夫長、千夫長身邊精選出的蒙古拔都兒。如果成吉思汗親自領軍,那任何一隊阿勒斤赤里,還至少會有一名地位尊貴的蒙古怯薛在內。
這些人不僅堅韌機敏如鷹犬,也因其親近首領的身份,能保證軍事情報以最快速度傳遞到蒙古統帥的眼里,不會有半點拖延。
但這回張平亮等人殺死的蒙古哨騎,都是花剌子模國的投降貴族,里頭沒有一個蒙古人。
那么過去幾天里他們遠遠遇見的斥候,是蒙古人么?
騎馬的姿態像不像?遠遠警戒時的隊形像不像?聯絡同伴時施放的鳴鏑聲音像不像?遠距離示威時發自喉腔的低沉呼喝像不像?
當他們沒有懷疑的時候,看上去聽上去,便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但一旦生疑……似乎那些都不太像,似乎那些人都不是蒙古人?
上一次蒙古人用林中人擺開漢兒軍陣廝殺,已經夠可笑的了。眼下在蒙古和中原的邊境即將發生戰爭,蒙古人卻連本族的斥候都不愿派出幾個?
他們何以如此托大?又或者,他們真就對仆從部落充滿信心,以至于把最重要的哨探任務都托付給異族了?這是蒙古人能干出來的事?
張平亮覺得自己的腦袋更疼了。
他地位不到,本也沒法想那么多,想那么透。但此行既然是為了打探敵情,沒有發現疑問而不回報的道理。
他沉聲道:「還是回去稟報一趟吧。這情形究竟代表什么,有沒有意義,自有上頭的將帥決定。」
張平亮的部下領命便走,憑著輕騎快馬,只兩日一夜,就將消息傳入了急速北上的周軍本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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