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不見,潮生有些憔悴,下巴胡茬也長出來了不少,簡單打了聲招呼,我的注意力被坐在潮生旁邊的兩個男人吸引了。
這二人,一人年約四十,右邊耳朵上帶著耳環,長相憨厚,氣質平平,屬于丟在人堆中不會引人注意的那種。
另外一人,雙鬢花白,看起來起碼六十歲,長的是黎面青睛,短身猿臂,目測其身高不到一米六。
潮生指著二人,沖我說道:“幸不辱命,此次算把這二位請過來了,我介紹下,這位叫老張,至于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派漂子客本人。”
我忙抱拳行李。
這長的黎面青睛的漂子客望著我嗚哩哇啦說了一段話,我一個字都沒懂。
他說的既不是普通話,也不像是地方方言,我走南闖北去過很多城市,完全聽不出他講的是哪里的話。
這時,那個叫老張的中年男人翻譯道:“我叔意思是說你們北派的怎么也干起來水洞子營生了,還和南派合作,要是在道上傳開了恐會被人說閑話。”
潮生接過話道:“這次的事兒不是單純的北派或南派問題,我爺爺和高祖爺,解家有兩個人死在了這里,還有南派的其他人早年也在這里出了事兒,我必須要查清這里的秘密給他們一個交待,王把頭和我達成了一致,單靠我們任何一方都辦不成這事兒,所以我才不遠千里把你們二位從海南請來。”
這漂子客似乎耳背,聽力不是很好,叫老張的這人趴在他耳邊,很大聲的用同樣的語言和其說了說,他聽后又嗚哩哇啦講了幾句。
“我叔說內地這么深的水洞子很少見,要想下去撈東西十分困難,得加錢,這錢你們雙方是哪一方出?”
把頭先開口道:“錢的問題不是問題,由我們這邊承擔。”
“二位去那地方看過了沒有?”我問。
潮生道:“我們下午才到,還沒來得及去,基本情況我先前已經闡述過,他們既然敢接活兒就證明有把握下去。”
又聊了約半個小時,二人突然起身告辭,說明天下午見,他們的車停在了后院,是一輛白色兩廂雪鐵龍,人走后我才敢問:“這漂子客到底什么來歷?講的話根本聽不懂,長相也怪。”
把頭喝了口茶,說道:“云峰,這漂子客是少數民族,山西長治平順縣的大山深處有個叫井底村的小地方,他最早是從那個村子里出來的。”
潮生點頭:“沒錯,漂子客是蜑族人。”
“什么族?”
潮生看向我:“蜑族,古蜑人的后代,他們就長這樣,生下來臉就是黑的,眼睛是青的,兩條手比兩條腿長,而且他們這里也和我們不一樣。”潮生指了指自己兩肋處。
我從未聽說過什么蜑族,五十六個民族中有這個蜑族?
潮生花了十多分鐘跟我講了這漂子客以及那個村子的背景,我聽后感嘆自己見識不夠。
蜑族,古蜑人,背景能追溯到秦代,秦代一些文獻中有說:“蛋戶,史亦稱之嶺南俚僚,為百越族之后。”
兩晉時期的文獻中有對這類人的記載,大致說是:“點涅其面,畫體鱗,即鮫人也,亦稱蜒人、旦人、蛋人,以水為家,以船為室,終年不得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