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望琮哥兒竟有這般能為,此皆老太太調教之功,如今我可要討老太太一杯好酒吃了,且老太太有如此教導子弟的法子,平日里卻秘不示人,可太也吝嗇了。”薛姨媽笑道。
賈母呵呵一笑,正待謙遜幾句,王熙鳳插嘴道“姨媽說的可不是,老太太不單吝嗇,還偏心呢這么多孫子,誰都不教,只教琮哥兒這小子,好像我們家璉兒不是親生的一般。
若老太太平日里稍稍提點提點他,不說讓陛下賜字,想來也不至于去捐個空頭的同知官兒了。”
眾人大笑,廳中一團和氣,若非地上血跡未干,賈琮都差點忘了剛剛這里還躺了兩個死人。
賈母笑的前仰后合,罵道“快給我撕了鳳丫頭的嘴,好個潑皮,自己的男人自己不好好管著,如今卻來挑我的不是。”
“那也是老太太把琮哥兒調理的太出挑了些,怨不得小輩們嫉妒。”王夫人淡淡笑道。
賈琮站在當地,主角身份瞬間被剝奪,多少有些不適應,一雙眼睛微微一掃,便停在寶釵身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看吧,你男人就這么厲害,這下該放心了罷
寶釵咬了咬柔唇,橫了他一眼,別過頭去不理他,心中猶有余悸,琮哥兒也太弄險了,又是打侯府世子,又是打老虎,若是有個閃失可怎么辦這不是要自己的命么
想到這里,不禁回過頭來,幽怨地白了他一眼,楚楚可憐之態,別說瞞不過林黛玉,就連賈寶玉也看出了不對。
賈赦、邢夫人見此時已無立錐之地,忙悄聲告辭,眾人也不挽留,若無其事送他們離開。
賈政道“老太太,如今琮哥兒入了圣上法眼,又封了爵,理應開宗祠,稟告列祖列宗,一門三爵在神京中也可傳為佳話了。”
賈母聞言,心中下意識抵觸,搖了搖頭道“開宗祠就不必了,傳出去外人只怕要笑我們沒見過世面,眼皮子淺了,什么時候琮哥兒封了世爵再告慰祖宗不遲。
如今珍哥兒剛走,不宜大辦,只在家里擺兩桌酒,咱自家人高樂一番便是。琮哥兒,你可愿意”
眾人皆老于世故,自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如今賈琮異軍突起,又這么肆無忌憚,一言不合便要殺人,連大老爺都不放在眼里,若是再不壓一壓,恐怕這個家就不知道是誰說了算了,因此都默然不語。
世爵又豈是這么好封勛爵中男爵以上爵位可以傳于子孫,謂之世爵,以下爵位則不世,只能管一代,不能蔭及子孫。
賈琮笑道“琮素來就怕麻煩,因這點小事去打擾祖宗也不像話,一切但憑老太太決斷,只吃酒的時候別忘了叫我就行。”
賈母笑著點點頭“你這猴子,就會貧嘴,就這么定了。珠兒媳婦,鳳哥兒這兩日不得空兒,此事你去安排罷。”
李紈忙站起來答應。
賈琮笑著搖搖頭,自己在賈母這里最親近的稱呼估計就是“猴子”了,即便自己封了王,也不可能達到賈寶玉的檔次,被稱一聲“心肝肉兒”。
“老太太,琮的親兵,官中如何打算”賈琮想起實惠,忙問道。
眾人都看向老太太,這可是實打實的待遇問題。
賈母微一沉吟,道“你個小小的人兒,養什么親兵若我沒記錯,恩騎尉按制可蓄十名親兵,若是配齊,一年人吃馬嚼、糧餉月例、衣甲仗器只怕要數百銀子,且還要現購馬匹,官中如今可有銀子”說著轉頭看向王熙鳳。
王熙鳳何等聰明,哪看不出賈母之意,忙叫苦道“哎呦老太太,可別提銀子。您老封君要大發慈悲,給琮哥兒養親兵,那是您老太君的慈愛,可官中實在拿不出銀子。
這神京城里各家勛貴、宗親,紅白喜事、婚喪嫁娶、人情往來一個月少說有二十起,這走來走去,都是銀子。
如今連家里的月例銀子也只是勉強支應著,指不定哪天就斷了糧,到時候我不管,便是擔著不孝的罪名,也要把您老太君的家底兒摳出來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