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衛既然以此案入手,豈會只有今日朝堂上這點手段你呀,輕易便上鉤,這不是明知是坑還往里跳”戴權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賈琮。
“請內相明示。”賈琮忙道。
戴權嘆道“今日陛下雖然順勢把案子交給了三司,可此案涉及寧壽宮,陛下于情于理于法必須嚴查嚴判。
再加上廠衛推波助瀾,還有宗室、勛貴,唉你呀,貿然插手,給了那邊一個絕好的反擊之機。
一個不好,別說薛家,就是貴家也未必能討得了好果子,你的前程更別提了。”
“此案與宗室、勛貴什么相干”
“你打量有朝臣替你說話,就萬事大吉了今日廠衛看明白了朝堂局勢,知道犯了文官眾怒。那么下一步他們會拉攏什么人,不就呼之欲出了么
除了宗室、勛貴還能有誰宗室里以忠順親王為首,對貴家可不會客氣。
勛貴里,聽說你得罪的人也不少,青陽侯、保安侯、潁川侯他們也不會放過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機會,何況國公一脈與武侯一脈向來不對付,到時候明槍暗箭不會少。
你說你是不是把身家性命、前程仕途搭進去了”
戴權嘆了口氣,這混蛋若倒了,自己的粘桿處更加孤立無援了。
賈琮聞言,眉頭緊鎖,若是這般,倒真有些麻煩。
“內相,可有良策看在琮與公公都是替圣上辦差的份上,請不吝賜教。”
戴權目中精光一閃,道“事已至此,也只有里應外合,方有一線生機。”
“嗯”
“此案要害處是大不敬,故無人敢輕縱,若太上皇肯開恩,不就好辦了么”
賈琮皺眉道“內相,你也知道我干這差事,就是虎口奪食,太上皇會放過我”
戴權笑著搖頭道“這不是才剛進虎口,還沒來得及奪食么你堂堂少年伯爺,心高氣傲,怎會忍氣吞聲,小小收拾北司一回,也是情理之中,太上皇未必計較。
畢竟南司無錢無人,錦衣衛絕大多數力量,依舊掌握在萬晉手里。”
賈琮緩緩點頭,道“內相的意思是,此案不是太上皇的意思,而是廠衛扯虎皮做大旗”
“理應如此。說句不好聽的話,如今閣下還未被太上皇放在眼里。若真是太上皇的意思,下道旨意,薛家即刻灰飛煙滅,還用得著三司會審
審什么云錦確實是薛家送進去的,抄家滅門也不冤枉。當然,太上皇肯定也有教訓教訓你的意思,因此默許他們行事。”戴權道。
賈琮沉吟道“我看太上皇也有敲山震虎之意罷”
“老弟果然聰明,一點就透。”戴權神色凝重,緩緩點頭。誰是虎,自然是熙豐帝。
太上皇是借此案對熙豐帝表示不滿,警告熙豐帝,莫要插手廠衛。
“那方才內相所言里應外合”
“老弟詩才天下第一,豈不聞一句話,作詩的功夫在詩外”
賈琮緩緩點頭,現在再去查案、找證據已經沒有意義,這種大案,已不是純憑證據說話。
“你把外面理順,咱家替你在宮里多跑跑腿,兩下里一起使勁,說不定還能挽回一二。”
“多謝內相大人,事成之后,定有厚報。”賈琮拱手道。
“誒,咱家與你一見如故,肝膽相照,談報答就俗了。”戴權笑道。
他也很無奈,誰叫他現在與賈琮是一根藤上的螞蚱,若賈琮倒了,他手里那點人要對付廠衛,不是癡人說夢么
況且熙豐帝也有所暗示,他只得親自出來跑腿。
賈琮出宮,見天都大亮了,也來不及回家去報信,徑自趕往南司衙門。
周威等五大千戶早已在內堂候命,見他進來,忙起身見禮。
“早朝的事兒,你們都知道了”賈琮見五人齊全,問道。
“知道了。”眾人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