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豐帝輕輕翻閱卷宗,心中恚怒,薛家該死
賈琮心中大急,正不知如何辯白時,朝堂最前方,軍機大臣中,文淵閣大學士江風舉拳掩唇,輕咳了一聲。
馮遠微微一笑,整了整衣冠,挺著大肚子出班道“臣有本奏。”
“準奏。”熙豐帝放下卷宗,目光看下來。
“臣有一事不解,想請教萬指揮。”
“馮大人請說。”萬晉忙道。
“方才萬指揮說薛家在金陵有十三條命案。”
“確是如此。”
“我聽說薛家大房母子三人,數年前已遷居神京。大房只有獨子薛蟠,請問那些命案是何人所犯”
“這是薛家旁支族人并其家人所犯。”萬晉道。
馮遠冷笑道“咱們今兒商議的是貢錦一案,萬指揮文不對題,何意
既然薛家旁支還有其他案子,自該另案處置,要殺也好,要剮也罷,與大房的薛蟠何干萬指揮老于刑名,還用我來教么”
論打口水仗扯皮,他們這些文官是專業的,而馮胖子更是其中佼佼者。
忠信郡王、牛繼宗等人忙點頭道“馮大人所言極是,一般刑名案子,何用金殿廷議。”
馮遠步步緊逼,道“莫非萬指揮身為錦衣衛指揮使,連這幾個小案子也辦不下來,還要交給陛下替你出主意不成”
對斗嘴,萬晉哪里是馮遠的對手,忙躬身道“臣只是直陳其事,供陛下參閱,絕不敢勞煩陛下。”心中暗嘆,大勢去矣。
熙豐帝聞言也略微點頭,薛家旁支混賬,與薛蟠究竟無干。
因看著隊伍末尾的賈琮,道“蕩寇伯前日力保薛蟠,今日可有話說。”
賈琮深吸了口氣,走到前面跪下,道“薛家與臣家世代聯絡有親,按理臣該避嫌,不過陛下垂詢,臣只得披肝瀝膽,剖白心跡。”
萬晉暗罵無恥,你他媽要避嫌,前日怎么不避,今日看到撐腰的人多,就開始避嫌了。
“說。”熙豐帝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混賬東西,自作聰明。
“方才諸位王爺、勛貴、大人們已把此案本源分辨明白,臣不贅述。薛家有罪,臣不諱言,三司已有判斷,眾所皆知。
臣只奏一事,薛家忠義之心,日月可鑒,請圣上明察。”
“哦說來聽聽。”
“是。臣前日去天牢看望薛蟠,其言道,深悔平日貪圖享樂,治家不嚴,以至下人無法無天,上愧對君恩深重,下辱沒祖宗清名。
唯愿傾盡家財,以白銀五百萬報效朝廷,以贖其罪,以示薛家忠孝之心。
臣請皇上看在紫薇舍人薛公的份上,準其子孫戴罪立功,一者以示天家寬厚仁德;二者以示朝廷懲前毖后、治病救人之意;三者以使天下臣民引以為戒,竭盡忠孝矣。”
眾人聽說“五百萬”三個字無不動容,薛家真舍得下血本。
熙豐帝也不禁微微動容,如今國庫一年收入不過一千多萬兩,加上地方截留的部分,全國歲入不過三四千萬,五百萬兩銀子著實不少了,以熙豐帝的城府,也有些莫名激動。
馮遠心頭一喜,忙撲通一聲滑跪到賈琮身邊,一臉沉痛把烏紗帽摘下來,放在地上。
叩首道“不意薛蟠竟有此等精忠報國之心,感人肺腑,動人心魄,金石為之裂也。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豈能因無心之失,而寒了天下忠臣之心若要嚴辦薛蟠,請連臣一并治罪。”
戶部尚書晏寧也免冠叩首,道“這般忠貞之士,豈能為宵小所累。臣請陛下網開一面。”
說著兩人眼淚汪汪看著熙豐帝,意思是你不給咱這筆錢,這官咱也不當了。
“臣等附議,請陛下網開一面。”數十官員見兩個大哥都帶頭了,忙出班附和。
混賬熙豐帝瞪了地下一瘦一胖兩個錢袋子,想錢想瘋了,竟敢死皮賴臉耍混。
不理兩人,熙豐帝看著前排幾大軍機,道“諸位大學士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