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賈琮朗聲道,冷冷看了兩人一眼,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下去罷。”熙豐帝擺了擺手,命眾人退下。
待眾人退下后,戴權才躬身道“稟萬歲爺,奴才已查明,今兒攔路告狀之人背后確有高人指點,暫未查出是誰。
不過能對北司之事如此熟稔,一擊打到七寸上者,除了南司,恐再無旁人。”
熙豐帝微微一笑,道“賈琮這小子,腦子還是好使的。”
心中甚是滿意,早已有整頓錦衣衛之心,奈何一直不得其便,如今賈琮以此案入手,倒也頗有些膽識,諒來朝堂之上不敢胡說八道。
戴權老臉笑得像朵菊花,道“還是萬歲爺目光如炬,慧眼識珠,蕩寇伯才有用武之地。”
“老貨,就會溜須拍馬。”熙豐帝笑罵一句。
“奴才對萬歲敬若天神,只知剖肝瀝膽,據實上奏,絕不敢有半字虛言。”戴權一臉“惶恐”。
熙豐帝擺擺手,道“廢話少說。給朕盯著那邊,但有動靜,即刻報來。”
“是,奴才領旨。”戴權躬身道。
父皇,上次賈琮任南鎮撫使,你沒出手。這次還會不會忍得住呢就讓朕再投一回石罷。
熙豐帝看著地下景泰藍琺瑯仙鶴江崖海水紋鼎爐上飄出的裊裊輕煙,眼底閃過一絲凌厲。
對寧壽宮那位老而不死的太上皇,熙豐帝的耐心已經逐漸消磨殆盡,登基十年了,何時才能一展胸中抱負
賈琮的異軍突起,讓他看到了一絲加速進程的希望。
從養心殿出來,霍鵬故意放慢腳步,落在后面,對賈琮使了個眼色。
“霍相有何吩咐”賈琮與他并肩而行,低聲道。
“此案伱準備怎么辦”
“自然是詳加勘察,多方查證,證據確鑿后,再秉公而斷,奏明圣上,方不負圣恩。”
和文官打了幾次交道,賈琮也學會了滴水不漏的說話。
霍鵬微微一笑,道“你說的固然不錯,可辦此案定要明白圣意,否則難免前功盡棄。”
賈琮心中一動,道“請霍相賜教。”
“天下苦北司久矣,而太上皇尚在。”霍鵬低聲道,
賈琮皺了皺眉,這兩句話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可細細思量又有千絲萬縷的干系。
意思是北司該打,但太上皇的體面也不能不顧。
“謝相爺指點。”
“嗯。此外,舊黨那邊”
“想來不管新舊,在為國為民的大節大義上,都不會含糊。”賈琮笑道。
“你很聰明,用心辦事罷,我與董相自會替你說話。我到了,你去罷。”霍鵬指了指軍機處衙門。
“琮告退。”賈琮恭恭敬敬一禮,候霍鵬進門后,方才轉身離去。
一路出了午門,經過戶部衙門時,迎面碰到一個肉球般的胖子。
“喲,人生何處不相逢,子龍兄久違了,新春大吉,恭喜發財。”馮遠嘿嘿一笑,自來熟的上前來攬著賈琮肩膀。
賈琮扭了扭肩膀,沒把他手抖開,知道以對方的厚顏無恥,自己只能甘拜下風。
因苦笑道“馮大人,這大庭廣眾的,你這么結交廠衛官員,就不怕被參么”
馮遠不屑地笑笑“你我兄弟傾蓋之交,一見如故,還怕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
為兄我心底無私,即便上了金殿,我也是這句話。國朝哪條律法說了不許和錦衣衛官員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