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菩薩心腸,這些罪人真是祖宗積德才遇到大人。”眾人道。
賈琮嘆道“若真積德,就不會落到這步田地了。”
叮囑了一通,賈琮打道回府。
今日大獲全勝,下面就要考慮如何收官了。
燕雙鷹見賈琮神色不豫,不知他的心事,便岔開話題,笑道“昨兒爺命我等去找那個叫柳湘蓮的,當晚便找著了,把爺的意思告訴了他。”
賈琮道“他怎么說”
“他說一時沖動,傷了薛大爺,爺非但不怪罪,反而好言寬慰,讓他好生汗顏,說要登門請罪。”
賈琮笑道“這是個妙人,我素來久仰。就今天罷,正好我有空,把他請來,榮禧堂設宴款待。”
“是。”燕雙鷹一揮手,便有幾個親兵自去傳令。
一時回了府,賈琮派人去請薛蟠來,又命丫頭去叫寶玉來作陪。
不一會,親兵帶著一年青人到了。
賈琮微微一笑,見來人約莫弱冠之年,形容挺拔俊秀,頭戴大紅簪纓束發金冠,身穿寶藍色歲寒三友提花紋灰鼠褂子,內穿對鳥菱紋綺地乘云繡的大紅箭袖,蹬著黑緞粉底皂履,披著一領大紅猩猩氈的斗篷,越發顯得面如傅粉,唇若涂脂。
好個少年郎賈琮心中暗贊,怪不得薛大腦袋見色起意。
“柳兄弟,久仰久仰。”賈琮拱手笑道。
“伯爺抬愛,小可愧不敢當。今日特來負荊請罪。”柳湘蓮赧然道。
他是個豪俠性子,人敬他一尺,他必敬人一丈。
得賈琮如此禮遇,他既感動,又慚愧。
“你與寶玉是好友,便如我的好友一般,稱呼名字便可,也親近些。”賈琮道。
柳湘蓮忙擺手道“尊卑有別,豈敢造次”
“私室相見,只論交情,不論尊卑。莫非你看不起我,覺得我不配與你做朋友。”賈琮道。
“絕無此意。只是”
柳湘蓮以前與賈珍、賈璉、賈寶玉等交往時,還可平等相待,畢竟是世家的底子,可賈琮如今是堂堂勛貴伯爺,又執掌南司,與賈寶玉、賈璉等已是天壤云泥之別。
“聽聞柳兄向來灑脫,今日怎么婆媽起來”賈琮笑道。
柳湘蓮聞言斷然道“也罷,蒙三爺錯愛,小弟就斗膽稱一聲子龍兄,如何”
“好好,正該如此。”寶玉忽然從外面進來,笑道。
三人在榮禧堂坐著寒暄一番。
賈琮暗暗點頭,柳湘蓮不卑不亢,揮灑自如,人品俊雅,倒是個人才。
不多時,薛蟠也磨磨蹭蹭過來了,見了柳湘,面現怒容,礙著賈琮在,不敢發作。
柳湘蓮起身拱手道“薛兄,昨日小弟一時沖動,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你這囚攮”薛蟠忍不住便要怒罵,卻見賈琮銳利的目光如刀射來,不禁打了個寒顫,忙改口笑道“我也有不是,望柳兄莫怪。
常言道,不打不相識。如今你我便算兄弟,過往的事情,還提它作甚。”
賈琮笑道“好。今兒我做東,一是解釋誤會,二是暢敘友誼。”
花廳內早已擺了一桌酒席,眾人分賓主坐下。
賈琮舉杯道“薛大哥、柳兄弟,以往的誤會就不提了,喝了這杯酒,以后就是朋友,自當相互扶持。”
薛蟠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呆霸王,當年香菱這樣的俏丫頭都說放手就放手,何況這點事兒,因笑道“柳兄,我昨日言語唐突,還望海涵。”
柳湘蓮舉杯道“小弟魯莽無禮,既悔且愧,薛兄見諒。”
寶玉笑道“好了,既然冰釋前嫌,便滿飲此杯。”
眾人笑著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