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甚善。”戴志行、鄔自珍忙附和點頭。
賈琮心頭一涼,這三人難道真的不想當官卻見龐超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心中頓時一松,龐先生深知此輩德行,定有把握。
龐超道“諸公光風霽月之行,超素所深知,只是如今朝堂之上盡多魑魅魍魎,若清正之士皆自圖安樂,置天下蒼生于何地置君上于何地置忠孝之道于何地”
賈琮忙幫腔道“琮嘗聞所謂君子者,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三位先生以為然否”
三人聞言,眼睛一亮,看著賈琮道“果然是天下第一才子,出口成章,字字珠璣,我等佩服、佩服。”
賈琮笑道“過獎過獎,慚愧慚愧。”他也只記得這幾句,說完閉口不言,生怕露餡。
龐超道“提督所說真乃至理名言。三位顧慮之處,超略知一二,請試言之。”
“請公載兄不吝賜教。”三人道。
龐超道“如今朝堂之上日月雙懸,暗流涌動,必有一番大變,合該三位乘勢而起,廓清環宇也。
賈提督身為勛貴,又掌錦衣,素性風流,所愛者不過嬌妻美妾,所求者不過一己之安,于朝堂之事并無興趣,奈何圣上信重,方擔此重任。
而今舊黨視他為生死仇敵,新黨以他為新法犧牲,皆不可靠。環視天下,唯諸公可與之為盟也,豈會相負
而諸公若返朝,亦必遭新舊兩黨之嫉,正與提督大人同病相憐,豈不正好同仇敵愾,同舟共濟
屆時諸公立足朝堂,輔佐圣君,提督執掌錦衣,威懾宵小,豈非互取所需,天作之合望諸公三思。”
見談到正題,三人微一沉吟,相視一眼,都有些熱切,這番道理他們豈能不知若論合作,賈琮只有和他們合作最為可靠,而有賈琮相助,他們返朝才有希望。
關浦沉思片刻,道“公載兄固是高瞻遠矚,愚弟確有一事不明,賈提督雖得圣心,恐也不敢隨意舉薦大臣罷”
龐超笑道“這是自然,從未聽過錦衣衛指揮使舉薦朝堂大員的,這不是擺明了告訴人家,自己結黨了么”
戴志行忙道“請公明示。”
龐超低聲道“如今江南新法初行,而從巡撫、布政使并州府縣衙門大多乃舊黨門下,不過迫于顧制臺之威而行之,大族士子紳衿對此也是暗懷怨憤,新法雖行,其實并未得多少擁戴。
若此時三位登高一呼,亮明旗號,闡明正道,為新法吶喊呼吁,掃蕩妖氛,圣上豈不龍顏大悅,朝廷豈有不嘉獎,新黨豈能不作表示
屆時能者上,庸者下,江南之地,各級衙門需要多少推崇新法的官員而新黨時日尚淺,哪有多少根基
還不是從江南社黨中選拔在新黨看來,這些官帽子給舊黨,不如給三位老兄。
到時提督大人在京中聯絡新黨、中立一系,一同舉薦,豈能不成功那時不單三位返朝可期,連諸位的門生故舊也能雞犬升天了。”
三人眼神已經掩飾不住地熱切起來,被貶一二十年,如今有希望重回九天,這是他們夢寐以求之事。
借著喝茶掩飾的功夫,三人對了個眼神,均看出對方眼中的贊同之意。
關浦道“公載兄好個三寸不爛之舌,一番話說得我等啞口無言。如此我等在江南為新法、為伯爺造勢反而是利人利己了”
龐超道“三位賢達,智慮深遠,自有定奪。”
三人暗忖,以賈琮的出身、圣眷、權勢并與新黨的關系,要做到這一步并不為難。
如今今上欲借新法,革故鼎新,強爺勝祖,若想返朝還真須在新法上動腦筋,不僅要說新法的好話,還要比新黨更新,方可讓皇上另眼相待。
三人沉思良久,均緩緩點頭。
關浦道“既如此,我等便在江南略盡綿薄。公載兄,你這條計策,何日可行,總得有個日子,不能讓我們傻等罷”
戴志行、鄔自珍附和道“人無信不立,須得有個日子,我等才好對下面交代。”
龐超笑道“如今已是八月,最遲明年春夏之交,必讓三位返京,三位可信得過超”
三人大喜,道“公載兄盛名之下無虛士,我等自然信得過。如此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伯爺、公載兄,我等先行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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