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說道“先生說的是,琮自當審慎行事。這次下江南,查辦了甄家,如今甄家人已押回來了,不知先生可有良策,救上一救。
我知道甄家爺們死有余辜,好歹救救女眷,并給他家留條血脈,讓我還個人情。”
龐超微一沉吟,道“你先將此案壓下倒是明智之舉,若只保下女眷,留一絲骨血,倒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不可拖得太久。
若查抄的贓款進京,今上發現甄家能拿出的家底兒與其歷年虧空相差甚遠,必定龍顏大怒,則甄氏滿門危矣。
必在此之前請一得力之人說項,你身為錦衣提督,卻萬萬不可親自為案犯求情。”
賈琮緩緩點頭,這也好理解,若辦案的人為案犯求情,難免讓人懷疑執法不嚴,錦衣衛也將在御前面臨信任危機。
因說道“請皇后娘娘說情如何”
龐超搖頭“不可。如今你必須與皇后保持距離,免得今上猜忌。”
“那托江相爺出手如何”賈琮想了想,道。
龐超笑道“我早與你說過,江相是明哲保身的性子,此等大案,他哪里會輕易插手,如今他要的東西都得到了,你還能拿出什么籌碼作為交換么”
賈琮道“這么說來霍、董、顧等人亦是一般了,那還有誰有足夠的分量說這個情”
龐超道“冷石公。”
“嗯,誰”
“就是準公,冷石是他的別號。因他曾寫了兩句詩,古廟寒云篆,幽溪冷石磯。古拙幽深為時人稱道,故以此為號。”龐超道。
賈琮點點頭,眉頭微皺,道“我與他素無往來,他怎會幫我”
龐超調侃道“如今你好歹算半個新黨的女婿,他看在如海公的面子上賣你個人情,亦是尋常事。”
賈琮苦笑道“先生休要打趣,我岳父恐怕沒那么大面子。”
龐超道“方才戲言耳。只因準公返京,新黨人強馬壯,必有一番作為,難免要和你打交道,能先賣個情面給你,日后要用你時,豈非更加方便故我料定準公必會欣然出手。”
“原來如此,還是先生看得透徹。”
龐超笑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琮哥兒莫忘了,如今你的面子可是很值錢的。”
賈琮道“先生謬贊了。還有一事,如今金陵知府”因把黎超的事細細說了。
龐超靜靜聽完,沉吟道“此人與新黨干系頗深,不可輕動。
你若動了他,新黨立刻便會認為你有黨爭之意,到時你將承受巨大壓力,為區區一小卒與新黨交惡,殊為不智。”
賈琮皺眉道“難道就沒什么辦法將其繩之以法此人著實該死。”
龐超啞然失笑,一針見血地道“是為妙玉姑娘報仇么英雄救美,倒是一段佳話。”
賈琮老臉一紅,忙擺手道“琮是那種人么若他只是覬覦妙玉,又不曾得手,倒也罪不至死,實是因其過往惡行累累,已害了幾條人命,其罪當誅。
何況,他竟敢拉著新任兩江總督到我家里展示實力,想讓我投鼠忌器,以為我就殺不得他,琮如何忍得下這口惡氣”
龐超道“如今你身份不同,行事須從大關節上著手,若因一時喜怒輕舉妄動,則大局崩壞,非智者所為,即便要殺此人,何須你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