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文懇求道“國公,咱們總算跟你一起扎了許久的鞋底兒,陰差陽錯沒栓上線結,求世兄好歹高抬貴手,讓我等不至于猴子撈月一場空。”
“求國公開恩。”
賈琮嘆道“三位世兄,你們看這廳內都是欠錢的大爺,琮若免了你們的,他們定不伏鬧起來,咱們幾家豈不罪犯欺君
圣上怪罪下來,誰吃罪的起”
他早已和龐超商議過,這三家錯失良機,已經跟不上眾人步伐,強行拉上只能是累贅,故已準備將其排除在核心圈之外。
陳瑞文三人見他毫不松口,心頭一沉,勉強笑著打了個哈哈,揭過此事,各自退回。
北靜王坐在上面,見此情景,似乎早有預料,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略一抬手,角落里立刻響起一聲清越的玉罄。
這是主人家有話說的意思,眾人都明白規矩,忙各自回座。
只聽北靜王拱手笑道“諸位世兄,今兒請諸位過來,另有一件小事,求諸位鼎力相助。”
眾人忙道“王爺但說無妨。”
“不怕諸位笑話,小王家里素無余財,又沒置什么銀子產業,幾代人都是貧寒度日,甚是拮據,沒奈何只得在庫里借了些銀子周轉,幾輩子積攢下來,數目也不小了。
常言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如今朝廷清繳虧空,敝家實捉襟見肘,籌措不及。
還望諸位世兄慷慨解囊,拆借些銀子,助敝家渡過難關,一二萬不嫌多,千不嫌少,可立下字據,十年之內,本王必定全部清償,如何”
北靜王面現難堪之色,似乎自揭家丑十分難以啟齒,起身朝眾人拱手。
廳內頓時一靜,眾人都沉默不語,不是在考慮借不借錢的事兒,而是都在想北靜王為何忽然當眾借錢,難道不怕人笑話么勛貴活得就是個體面,何況王爺
正當眾人思忖時,忠靖侯史鼎第一個跳出來,苦笑道“王爺說笑了,以尊府的底子都欠了銀子,何況咱們
哪家不是欠了幾十萬如今大家都是一跟繩子上的螞蚱,咱們沒開口向王爺您借錢已難能可貴,哪有余力為尊府效勞”
馬尚也說道“就是這個話,王爺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咱們認賬。
可幾輩子欠的錢,驟然要還,如何還得起還望諸位王爺、殿下在御前替我們難兄難弟們說幾句話,能否緩緩償還。”
“二位說得對。”
“是這個理兒,咱們不賴賬,實在是沒錢么。”
“沒說不還,總不能把人往死了逼罷”
眾人七嘴八舌紛紛附和,都似有意似無意把眼看著賈琮。
北靜王有些“尷尬”,抬手虛按止住眾人,略帶為難之色,道“諸位,小王方才失言,考慮不周,只想到自家的難處,未想到諸位亦陷此境,見笑見笑。前言作罷,咱們吃酒吃酒。”
“王爺,既提到此事,咱們哪有心思吃酒,趁著今兒大伙兒都在,不如議個章程,看這個虧空怎么彌補,既不負圣恩,又能讓大家伙兒勉強度日。”陳瑞文開口道。
北靜王道“這,諸位世兄有何高見”
眾人一齊閉了口,這個問題沒得一定身份,不敢亂說,說了就得罪人。
雖說大家都打的是法不責眾的主意,想蒙混過關,不過能不得罪賈琮還是別得罪為好。
西寧郡王金鐸緩緩道“既然大家伙一時都湊不齊這么多銀子,我看此事宜緩不宜急。”
南安郡王狄炎道“此外,最好能請掌事官員將諸多宗室、勛貴疾苦奏明圣上,求些恩典,多少減免幾成,讓咱們也能喘口氣兒。”
忠篤郡王道“咱們大都還了一兩成兒,也該歇一歇。我看還應從地方上著手,先把藩庫理清了,國家自然不缺錢。”
“三位王爺說的是。”
“此言大善。”
眾人忙不迭附和。
“三位王兄說得固有道理,只是”北靜王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賈琮,道“子龍,你看此事能否斡旋一二,咱們都欠你一個情。”
賈琮看著眾人互相唱和,總算把皮球踢到自己面前,因淡淡笑道“諸位的難處,琮感同身受,自當把諸位的意思稟明霍相,請他老人家在御前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