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豐帝笑著叫起,道“諸位世子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汝父好么”
眾世子忙道不敢,又恭恭敬敬啟道“回陛下,仰賴圣上天恩,家父身子康健,只是想念陛下得緊,若非邊關軍務繁重,直想親自回京為陛下恭賀萬壽無疆。”
若是往年,這番例行的客套話說完就算了,不過今年熙豐帝顯然要出“奇招”。
只聽熙豐帝嘆道“皆是手足骨肉,朕何嘗不想念諸位皇兄皇弟你們令尊平安康泰,朕卻沒這個福分啊。”
這句話嚇得諸王世子慌忙跪倒“臣等萬死,未能替圣上分憂解難,請皇上降罪。”
熙豐帝抬手道“你們遠在邊關,鞭長莫及,朕如何會怪罪,平身罷。”
“謝陛下隆恩。”
有世子機靈地忙表忠心“不知陛下有何煩心之事,請吩咐下來,臣等豁出性命也要為陛下效力。”
“對,請陛下吩咐,臣等萬死不辭。”眾世子忙附和。
賈琮、霍鵬等知情人相視而笑,正中下懷,不怕這群“王二代”不上鉤。
熙豐帝嘆道“前些日子京中叛亂,爾等可知”這事是詔告了天下的,盡人皆知。
眾世子忙恨聲道“臣等看了朝廷邸報,略知一二。只恨當時不在都中,否則拼死也要和忠順、屠斐等一干亂臣賊子做過一場。”
熙豐帝點點頭道“爾等忠君報國之心朕知矣,如今雖時過境遷,當時景象仍歷歷在目。這些日子朕常思忖,屠斐等人叛亂也就罷了,為何眾多宗室親王、郡王也要謀反”
眾世子心頭一緊,莫非陛下對宗室起了猜疑之心
慌忙跪倒表忠心“臣等并父王對陛下忠誠之心天日可表,神鬼可鑒,絕無絲毫不忠不孝之心,絕不與忠順、忠貞等輩同流合污,請皇上明察。”
熙豐帝微微一笑,道“爾等的忠直之心,朕自然明白。當年太祖皇帝分封九邊諸王曾言諸王貞烈勇武、志慮忠純,世代鎮守,九邊永固矣。
近百年來九邊情勢亦證明了太祖眼光獨到,高瞻遠矚。太祖皇帝既信得過爾等,朕有什么信不過的”
“皇上明見萬里,洞若觀火,臣等慚愧,皆承仰圣上洪福天威,方能使九邊安定,臣等卻無寸功。”眾世子磕了個頭才戰戰兢兢起身。
熙豐帝道“經此事變,朕靜夜之時反復思慮,為何當日反賊都殺到朕與皇后跟前兒數尺之地,宗室之人竟無一人勤王直到近日方才略有所悟。”
忠信等王爺聞言也嚇尿了,忙跪倒請罪。
“臣等昏聵不察,以致叛賊作亂,愧對圣上、愧對朝廷,請皇上重重責罰。”
眾世子自然也屬于“宗室之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得跟著又跪倒請罪。
熙豐帝擺手道“皆朕之過也,與你們無關。
朕細細想來,屠斐等賊子膽敢悍然作亂,其依仗者無非是把持了京營兵權,都中無有能與之相抗者;
忠順等親王、郡王敢于附逆,其所恃者無非是執掌了宗室,宗親中無有能制之者。有此二者,則反心滋生,紫薇黯淡。眾卿以為然否”
眾臣忙道“陛下所言極是,入木三分矣。”
熙豐帝又道“都中宗親雖多,亦不乏忠義之士,只因久居神京,不諳兵事,弓馬生疏。
且遵祖制府中只有寥寥護衛,并無親兵扈從,自保尚且不足,又如何有余力勤王即便知道叛賊作亂,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忠信忙叩首泣道“圣上設身處地為臣下考慮,臣等越發無地自容,只恨無勇無謀不能為圣上盡忠,臣已痛定思痛,聘了槍棒弓馬教習,苦練武藝,設若再有反賊,臣定與他拼個不死不休”
聽他一番慷慨陳詞,眾宗親都有些尷尬,死胖子你先減肥再說罷。
段準、霍鵬等文官、勛貴都不禁莞爾。
賈琮更是忍不住一口茶噴出來,咳咳。見如意瞪了自己一眼,慌忙把桌上的茶水抹了抹,規規矩矩坐好。
忠信正激情澎湃,見狀斜睨了賈琮一眼,冷笑道“定國公似有異議久聞國公武藝超群,勇冠三軍,待本王練成武藝倒要好生請教。”
眾人都有些尷尬地別過頭去,生怕笑出來君前失儀。
賈琮拱手笑道“王爺英姿勃發,志存高遠,琮甘拜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