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
李清虹神色一震,反問道
“如今是個什么情況你弟弟費桐嘯何在”
費桐玉低頭彎腰,面色通紅,顯現出很低的姿態,答道
“他突破筑基失敗,已經化為寒風與寒雪,消失不見。”
“費桐嘯死了”
李清虹當真頓了頓,不曾想這男子竟然真的有心氣去沖擊筑基,一個故交就這樣離去,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費桐玉垂淚道
“前幾年的事情”
李清虹默然,兩人去費望白的墓前走了走,那墓碑已經長滿了紫色青苔,在雪中顯得格外寂寥。
畢竟行過師徒之禮,李清虹稍稍祭拜,兩人這才緩緩走上那滿是松雪的寒山,翻過這山嶺,一眼就望見了那座熟悉的閣樓。
當年她在那樓中練槍,費桐嘯一天天來尋她,回回都要從山腰爬上來,如今幾十年過去,這座小閣樓竟然一直還留著。
費桐玉帶她進去,門前的那兩盆臘梅養得甚好,掛滿了白霜,門板用白漆刷得干干凈凈,石階被磨的光滑蹭亮,只是有些時間不曾有人踏上,結滿了厚厚的霜。
兩人在庭院之中的石桌前坐下,費桐玉坐著便開始流淚,顯現出中年男人飽受歲月折磨的頹廢,輕聲道
“我那弟弟三年前坐化,留了封信給我,要我交到你手中,我受了清伊交代,一直不敢派人過去。”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封小信,不過巴掌大小,李清虹杏目微垂,上頭簡單地寫著幾行字
“師姐,桐嘯愚鈍,不能功成,年少時莽撞擾亂,只幸不曾誤了師姐道途。”
“可師姐,四十八年寒山松雪,我心頑如青山,不曾動搖。”
費桐嘯曾經與他一起拜在費望白門下修行,可幾人都明白不過是兩家的交易,費望白也不曾教過什么真東西,離開后再未提過。
這一句師姐,已經幾十年不曾聽到了。
這筆跡是簡簡單單的墨色,李清虹仔細看了兩眼,偏過頭去,低聲道
“你弟弟可有子嗣”
費桐玉答道
“他不曾娶妻,也不曾納妾。”
李清虹將之收起,偏過頭去,露出雪白的脖頸,聲音有些干澀,答道
“這是何必”
費桐玉閉目流淚,手中緊緊拽著父親的信,卻始終不敢打開,只低著頭盯著地板上的磚縫,兩人齊齊沉默下來,各懷心事。
李清虹良久才如同驚醒一般抬起螓首,輕聲道
“貴族”
好自為之四個字在喉嚨里徘徊了一陣,李清虹并未說出口,拱手告辭,輕輕揚起纖手,在門口的陶盆臘梅上摘了一朵梅花,駕起雷光遠去。
費桐玉則跪在原地,一點一點的打開那封信,看著信上熟悉的字體,發出低低的哭聲。
李清虹駕風而出,李玄鋒正站在湖邊,愣愣地看向湖心的景色,見著李清虹落下來,喃喃道
“你們說仲父黑發白衣,持劍而來,又是怎樣的景色。”
他抬眉看了看李清虹,見她神色似乎有些低落,問道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