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燦爛的光彩正在從空中升起,天色明媚起來,大雨滂沱,卻是從虛空誕下,李玄鋒兩眼金光流淌,瞳術運轉。
在瞳術查照下,在黎涇山腳正有一朵黃澄澄接近于白的云氣升起,云氣明亮,圜如車蓋,籠罩在半空。
李玄鋒踏出兩步,落在山中,李玄宣與李承遼先后飛至,李玄鋒望了望殿上一絲一縷飄起的云氣,低聲道
“先開啟陣法。”
李玄宣這頭掐訣施法,白燦燦的光彩從山上升起,如同光幕一般籠罩下來,將內外的景色隔絕,兩人邁步入內。
院前本是石桌與石凳,如今白壓壓停了一片,大大小小的白色蟬蜩在地面上一只壓著一只,擠得無處落腳,齊聲發出刺耳的尖叫,地上歪倒著幾個侍女,一只只白蟬在衣裳之中穿來爬去,振翅欲飛。
李承遼神色大震,李玄鋒則伸手一捉,捏住一只白蟬,這東西一落入手中便化為金白色的煙氣,消散在空中。
他一步前踏,院子里悉悉索索之聲頓時一停,眼前的一切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幾個昏迷的侍女倒在地上,李承遼快步入內,李玄宣則低聲問道
“可是異象”
“不錯。”
李玄鋒應聲入內,眉宇中似憂似喜,兩人剛剛踏進內室,便聽見一句稚嫩笑聲。
內室之中東倒西歪,四處狼藉,一只似虎非虎,似狼非狼的獸類正趴在院中,頂上長著兩顆如同玉石般的白角,口中銜著一個濕漉漉的嬰孩。
李承遼正解下身上的白袍,鋪在這獸類身下,生怕這不知哪里蹦出來的獸類松了口,把這孩子摔著了。
“喀嚓”
李玄鋒剛剛進了屋子,便聽一聲如同琉璃破碎的脆響,白袍輕飄飄的落在地上,那只獸類已經不見蹤影,唯余下那嬰兒落進李承遼懷里。
李玄宣按耐不住,急匆匆地走向前去,李承遼正呆呆地看著懷中嬰孩,兩手微顫,李玄宣定睛去瞧,正正對上一雙金如琥珀的眸子。
這眸子之中有金色的圈環相套,暗沉沉一片金色,直勾勾看來,讓人心生畏懼。
“這”
兩人齊齊失聲,唯有李玄鋒一臉陰沉的握著長弓,弓弦瘋狂跳動起來,發出刺耳的尖嘯聲,他咬牙道
“在下李玄鋒,不知是哪位前輩托來我家后輩身上”
這話一出,讓兩人心中一顫,屋中的杯盞瘋狂跳動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凌厲的金氣沖成碎片,這嬰兒卻癟著嘴,不曾應答。
李玄鋒稍稍等待,讓兩人退開,邁步向前,對上那雙琥珀眸子,眼見其中都是清澈天真,略略一頓,低聲道
“承遼,帶他進青杜。”
畢竟是自家孩子,李承遼連忙用那白袍將其包起,擔憂地望了望床榻上虛弱的妻子,李玄宣察覺到他的目光,會意道
“這里交給我。”
兩人駕風離去,李玄鋒一路上前,暗暗提防,心中只道
“若是釋修,應該不是這一副景色,應是個道修至少紫府不可能是金丹”
他大概推斷出這修士的修為,暗忖道
“按理說只有釋修會這樣轉世,仙修不至于奪舍個嬰兒,若是成年身無靈竅,豈不是自尋一條死路更何況弄得大張旗鼓又有什么必要”
李玄鋒見識更廣,也聽說過幾次轉世奪舍的事情,只怕是奪了人軀體,裝成原狀,學罷了各類法術,用了資糧靈藥,最后揚長而去,心中隱隱擔憂。
當下心道
“轉世之人,魂魄定然與嬰孩不同,用仙鑒一掃,便知他底細,有什么底牌與命數,一看便知”
兩人落腳下來,李玄鋒讓李承遼在祠堂外等著,自己邁步進了內室,拜道
“李氏子弟玄鋒,祈請玄明,巡幽探微,洞見玄奧,澈照八方,攝鬼查神”
眼前浮現出一抹清光,里面青白色的鑒子自太虛之中落下,緩緩懸浮在他身前,李玄鋒靈識沉入,在院外的李承遼父子身上一掃而過。
便見那嬰孩的靈臺明凈,沒有什么法寶,亦沒有什么封印,稚嫩如新,沒有沉沉的暮氣,一身上下雖然靈機澎湃,卻不像受了奪舍與轉世。
李玄鋒再三檢查,松了一口氣,奉還仙鑒,等著光彩遁入太虛,這才起身,面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手輕輕一松,大步流星出了祠堂。
門前的李承遼焦急等了許久了,仔細盯著這孩子金如琥珀般的眼睛,對視許久,怎么看也不像其中住了個老妖怪的模樣。
眼看李玄鋒風風火火出來,他連忙上前,卻見這老將哈哈一笑,面上流露出爽朗的笑容,把孩子從他懷里接過,欣喜地看了兩眼,笑道
“這是我家的麒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