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簾海。
月光皎潔,海水波濤,一重重的光彩映射在海面之上,忽而見神通飄搖,穿梭起伏,一前一后,亮出兩位真人來。
前者一身道袍,腰間系著三道錦囊,手中則捏著一根青竹似的長棍,擔在肩膀上,尾部系了零零散散一片玉石雕刻的小劍,在碰撞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人一身穿著頗為怪異,中年模樣,膚色偏紅,表情嚴肅,雙目微合,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色彩。
身后跟著一老人,衣著華麗規整,面色卻煞白,眼底里閃爍著肉疼之色,見著前者久久不語,終于道:
“謝道友……?”
被他稱作謝道友的真人好像一下醒悟過來,長長吐出一口氣來,道:
“前輩…真了不得!”
“這洞府中的巫符了不得,這洞府秘境本身也了不得…倘若身處其中的人道行足夠高…甚至能以此躲避、逼退敵手…甚至…我懷疑可以將這洞府收納起來!”
這兩人正是燕渡水與謝虎!
西海與西簾海的距離實在太過遙遠,李家這頭早把事情辦完了,兩人似乎才剛剛見過那洞府,這位謝虎真人雙眼微紅,極為感慨,問道:
“可否問一問…貴族的先輩當年遇到的那位高人…究竟是何模樣?”
這倒是讓燕渡水沉默下來,良久道:
“我祖祖輩輩都猜他是陰世的人物,可當時他口中說的是仙…”
謝虎神色凝重,道:
“這位,恐怕不在三玄內。”
“我這道統修行巫箓,祖輩傳承也有些年頭了,我師祖與那端木奎切磋過,算的上是有幾分交情,也對三玄與巫箓的傳承頗有了解。”
“這位是不是陰司的人我不知曉,可即使是,也是外道作鬼,加入陰司的。”
燕渡水雖然守著這寶地多年,可自家也不是什么上巫、并鵂道統,還真分不清其中的奧妙,也并不關心,聽了這一陣,嘆道:
“只希望對道友有些幫助…”
“幫助…卻很難說了。”
謝虎聽了這話,神色復雜,半是喜悅,半是悲哀,答道:
“我師祖曾與端木奎探討玄道,這位名震南北的真人曾有這么一句話:【上巫似空實晦,為應謫而已,我若證之,恐無性命。】”
燕渡水雖然遠在天邊,卻也聽過端木奎的名字,呆了呆,道:
“我聽聞他極為霸道,剛愎自用,自詡仙人點化,威勢無窮,竟然也有說這種話的時候?”
“仙人…仙人也不是獨一個的,陰司如若沒有仙人,如何從古延續至今?”
謝虎神色黯淡,道:
“我師祖便勸他,【仙人言得金,豈一定是上巫之金?余閏在上,多多期望。】”
“可你說得不錯,這前輩剛愎自用,霸道專橫,一頭在這一條路上走到死了,哪怕厲害如他…也不能成道…天下還有誰敢試呢?”
這中年人轉過頭來,望著燕渡水,鄭重其事地謝道:
“老前輩這一處洞府里刻畫的是無上玄符,微言大義,晚輩受益良多,可再怎么厲害的玄符,都比不上當年的仙書,端木奎尚且不成,晚輩又能如何呢?我修上巫,可求道在上巫外,此符于我求道無益!”
燕渡水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語,只覺心出一片酸楚,卻見謝虎話鋒一轉,低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