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元禮有所預料他并不奇怪,可誠鉛就有些怪異了,李曦明心中浮現出疑云,面上則笑道:
“好靈通的消息。”
誠鉛與李曦明共事過,一向聰明機敏,可以說是極為難得的晚輩,聽了這話便笑起來,道:
“卻不是誠鉛索求,是一位友人來問,說是對此物頗感興趣,只是身份特殊,不能與猞鵠相見換取,故而遲遲不得。”
李曦明心中已經明晰:
‘釋修。’
顯然,這些東海修士的仙釋界限并沒有太陽道統一般分明,誠鉛相熟的釋修恐怕不少,李曦明倒了茶,隨意道:
“是在我手里,只看他拿什么來換了。”
誠鉛微微動唇,神通引導的聲音飄落在李曦明耳中,清亮果斷:
‘晚輩愿意替他換取——兩份【靈樽熙華】如何’
李曦明心中一動。
當年李周巍在長霄門得過一份【靈樽熙華】,李曦明取來用過,可謂是效用極佳,尤其是他這一等道行不高,在術法上精進尤為困難的修士,用起來效果尤其好,頗為心動,可兩者價值并不對等,他笑道:
“東西不錯,可此物的材質極佳,仍不夠相抵,不如去找找離火、全丹靈物。”
廣蟬的收獲幾乎都砸在了李周巍的兵器上,李曦明自然想著往后安排,這話可不止給誠鉛聽,也是給一旁的青忽真人聽,李曦明心中同時打著別的算盤。
‘可不止這一條路,既然有釋修打著彎彎繞繞來問,誠鉛果斷到了要自己換下來的地步,此物的價值必定不菲,不先問一問明慧,豈不是要白白吃虧’
他暗暗思量,眼前的師徒卻沒有走的意思,誠鉛低眉沉思,獻珧卻意外地開口了。
他似乎猶豫了許久,面上有些苦澀,道:
“倒也是巧了,正好撞見昭景,我聽了貴族鼎鼎威名,有些體己話要說一說,只怕真人嫌我啰嗦。”
李曦明頗為奇特的掃了他一眼,點頭示意,這真人斟酌道:
“猞鵠雖然不是什么厲害人物,可站穩了就有站穩的道理,西府洞元門也好,別的什么真人也罷,雖然無話可說,可心里也是極不痛快的,甚至那幾個被毀了靈資來處的真人,想必也有些芥蒂…”
李曦明料想他有這么一句,笑而不語,獻珧則道:
“我也明白仙族如今手頭緊缺,又從陛下那里得了【天養甕】,正好能把這一塊補齊了,可這無仇怨根系,卻千里迢迢,遠誅神通的事情,實在有些酷烈,不是好名聲吶。”
李曦明面上的笑容微微淡了,算是明白這老人家的意思,笑道:
“這話沒道理,老人家倒是說個分明!當年遲氏以江南諸修守江,填釋修窮欲,未見誰說一句酷烈,慕容氏南下,大享血食,圓滿道行,也沒人上門來問,我便以為誅一食人邪妖,不至于成酷烈之名,原來是我想差了。”
這話落到案頭,雖然語氣溫和,卻沒有多少認同的意思,誠鉛眼底已經閃過一絲憂慮,司馬元禮好像未聽到一般笑而不語,獻珧則嘆道:
“恕老頭說幾句不中聽的話…黎民是黎民,再多也是民,神通是神通,一個也是仙,既成了神通,就都是道友,大有受難而死的百姓,卻未有無罪而誅的神通,既然躲到西海去了,無冤無仇,至少留個體面…殺也就罷了,何故捉起來折磨”
“昭景如若暗暗取血,喂養靈寶,哪怕讓人知道了,也不過贊你一句有手段,可捉了神通食肉寢皮,無論是誰聽著了都是要皺一皺眉的…這一次是個猞鵠,下一次呢”
“至于說食人邪妖…便有誅殺的道理…更是取亂之舉了。”
他面有戚戚之色,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