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明久久沉默,意識到那位曲巳的真人下了不止一枚棋,或者說在成全他自己求道心愿的同時并不虧欠曲巳——如若能同時供養出兩位紫府中期,甚至參紫有望的修士…有廖落真人輔助過渡,曲巳山也好、尹家也罷,五百年無憂!
他緘默著將玉壺的酒液傾灑而出,堪堪滿了一杯,低聲道:
“在下又能幫道友些什么呢”
卻見眼前的女子久久負在身后的手動了動,袖子中裝著的玉符已經遞到他面前,五指一松,叮當一聲落在桌案上。
李曦明輕輕拾起,握著玉符的手猛然攥緊,隨著靈識注入,一股磅礴的信息已經涌入腦海,徘徊匯聚,凝結成數個大字:
【陰陽交煉姹合法】。
他愣了愣,閃電般抬了眉。
況雨抿了抿唇,突然彎下腰來,那張臉蛋已經貼的極近,依稀能看見眸子中的藍紫色倒影,隱約嗅到一股清香。
她咬牙道:
“借道友意象一用。”
這句話在他腦海之中炸開,前后的所有消息連成一片,李曦明心情一瞬復雜起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真人。
‘原來這么個借法…陰陽擬合之道…’
李曦明還真不陌生,他最早的修行便有部分基于此道,可隨著他修為長進,那時的李家也找不出筑基修士與他同修,等到成了紫府,便更不可能了!
雖然明陽有這個益處,可他將之拋之腦后,身為紫府修士,度過無邊幻想,更早早舍棄欲念,從始至終,對眼前的況雨并沒有非分之想…
他愣在原地,眼前況雨的瞳孔清澈,說完這話后,卻只留下一片惘然了。
洞府中的氛圍凝滯了一瞬,尹歆雨似乎誤會了他的意思,面色微微白了一分,正要開口,卻見眼前的男子將玉符捏起來,攏進她的手里,笑道:
“你我各取所需即可。”
況雨沒好氣地點點頭,眉宇間卻明顯輕松了,踮著腳轉過身,仍不大去看他,聽著李曦明笑盈盈地道:
“不過是修行,猶豫些什么…倒是顯得我多不抬舉。”
這句話明顯緩和了對方的緊張情緒,況雨轉過身來,咬牙道:
“你當我容易,又不識得你心思,一向聽聞你與這個好那個好,汀蘭也說你好,如若你屬意哪個,有所芥蒂,我沒頭沒腦上來一說,豈不是自取其辱道統之事又不能隨意宣揚,被扯了些話到外頭講,我怕是一身是嘴也說不清。”
李曦明只搖搖頭道:
“難怪你扯那些個紫陰之事。”
況雨本就尷尬,聽他又來提,當即把那玉符捏起來,丟進他懷里,道:
“你修行你的就是!”
李曦明笑了一聲,一只手將之挽起,舉起酒壺,把兩枚玉杯都注滿了,持了杯,目光明亮地道:
“不興講究什么,吃了這一杯,你不去記我情,我不去記你恩,各行其道,只在修行。”
況雨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復雜了,面上的笑容也淡下去,鄭重其事地舉起杯來,柔聲道:
“多謝道友。”
兩人對視一眼,一同飲罷,久久沉默,李曦明有命神通在身,化解得極快,到了此時才只微微感受到些許暖意,笑道:
“本是來向你取用淥水的,倒是差點忘了來意!”
況雨細細聽了他的用途,立刻從袖中摸出一枚玉盒,白煙籠罩,頗為神異,女子柔聲道:
“這是【塘沂淥水】,是我成道之時衡星姐姐給我的重禮,你盡管拿去用,只是此物不能近火,要小心收束,若是讓其飛了去…便很難尋到了。”
李曦明連連點頭,將之收起,笑道:
“多謝道友。”
“瞎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