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靈資的效用不強,況雨此刻已經恢復了平靜,一路將他送到殿間,外頭的大雨仍然沒有停歇,聽著男人客客氣氣地道:
“我仔細研讀,三月以后再來。”
“哦哦哦。”
況雨將殿門一關,急匆匆回到洞府里,推開石門,一路到了最內部,法燈一一熄滅,她往榻上一躺,靜靜地注視著閃在床沿的微光。
不知過了多久,她一下坐起身來,望向鏡子里的白嫩臉龐,目光平靜:
“也不算壞。”
……
大雨淅淅瀝瀝,李曦明在殿外的臺階上邁了幾步,心中卻有更多的思慮,暗暗忖起來:
‘諦琰當年提過一句,況雨是【曲巳道統】的人物…也就代表著他其實是想保全這女子的,那尹覺戲修『修越』與況雨修『修越』的意味截然不同…’
‘尹覺戲修『修越』,是為了能在周巍手下借助位格迅速提升實力的同時…還能對周巍有幫助,至于能不能保存,那位大真人并不在乎…’
‘而況雨…才是他留給尹家的靠山,才會與庭州井水不犯河水的同時…謀取最大的利益…’
各家有各家的算計,李曦明并不反感這一點,也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有方才那么一個約定。
可把算計一一理順了,他心中多少有些波動,低眉看著外頭紛紛而下的雨水,一時默然,負手站了一陣:
‘道澠的丹藥又要淥水又要府水,正好用上【鎮濤府】中【府水成丹之術】的【廣湖陣爐】,在此地些時間把這丹藥初步煉了,順道可以折回來新雨。’
卻聽著喜聲道:
“拜見真人!”
便見一女子已經在階前拜下,一身白衣,臉蛋圓潤,抬眉來看他,沒有什么太明艷的打扮,僅僅是別了一釵子,竟然有一股威嚴與柔美并存的味道,李曦明贊了一聲,笑道:
“闕宜越發有模樣了!”
李闕宜客客氣氣笑了,直起身來,恭聲道:
“晚輩常年在海上奔波,不能為族里效力,甚是愧疚!”
“欸。”
李曦明擺了擺手,道:
“聽說你年年往家里送東西,還跟你兄弟絳宗參謀貿易之事,有心已經夠好了,總比那些身在江南,十幾年也不回來看一眼的好。”
顯然,身為當初同時離開望月湖的一雙女兒嬌,每每見到李闕宜,李曦明當然很自然地想李闕惜,這么淡淡一笑,卻讓李闕宜冷汗直流,行禮道:
“闕惜身為紫煙修士,得了親傳,恐怕也忙碌得很…聽說…她也時常往家里寄信…”
李闕宜在這海外風風雨雨幾十年,早已經脫胎換骨,果斷干練,興許還是小女兒時有羨慕過李闕惜,如今只化為一腔悵然,卻仍然希望這位妹妹能靠向庭州。
李曦明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多提,負手走了一步,問起來:
“我前些日子聽聞江淮收復近半,要著人持玄,司馬勛會如何答復”
李闕宜斟酌道:
“夫君辭了此事,讓給了陳氏。”
這事情大家心知肚明,陳胤如今是最著急的,想必也割了利益,可這一次雖然不成,下一個也多半要輪到司馬勛會了,李曦明問道:
“司馬勛會對你可好在島上可有麻煩我家女子如若是讓人欺負了,我可饒不了他。”
李闕宜聽了這話,眉宇之間先是閃過一絲感激,笑著道:
“夫君多年來篤守一心,萬分寵愛,至于島上…偶爾有些地脈動蕩,尤為劇烈,總是要出關折騰,其余時節都極為安穩。”
李曦明這才放下心來,點點頭作為回應,身形便化光消散,穿梭太虛,離開此地,一路向東,望向茫茫的大海,面上卻慢慢有了沉思之色:
‘新雨的地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聽汀蘭說過幾次…說是有修士突破…又說什么社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