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見著你…弟妹呢你…你妻子…”
李淵欽低眉,澀聲道:
“母親近年來深居簡出,不愿走動,只盼著我替她問一路好…晚輩之妻,突破身隕了。”
李玄宣這才驚醒,領他坐下,李淵欽卻不能背著先父遺物入座,將【申白】雙手平持了,交到李玄宣手中。
老人久久不言,抱著法器又泣又念,供在主位上,在側邊坐了,這才收好情緒,看向李淵欽,再三問了近況,躊躇一陣,抬眉問道:
“我提了好幾次…說叔脈單薄,唯獨你父親一脈,年年記掛,幾乎成了我的心病…又不好去提,常往南疆去信…”
“不曾想你父親天賦好,你的天賦也不差,你父親也好,你也罷…都可以說是幾個同輩最好的,修為一個比一個快…沒能多分出幾脈來…好在你終于肯續一續了。”
李淵欽默默點頭,答道:
“勞煩長輩記掛!”
李淵欽回來族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出祧過繼,聽了他的話,李玄宣嘆道:
“這事情不急,你既然回來了,幾脈都認一認,見一見這些晚輩,也讓他們混個眼熟…總要挑個知根知底,你也喜歡的…”
李淵欽只好點頭,卻見著殿門一響,上來一男子,生得身材高大,頗為英武,在跟前拜來,恭聲道:
“見過父親、大人!”
李淵欽這才正色道:
“繼承之事,寧氏也極為看重,真人精挑細選,選了這一個孩子給我,如今叫李赴潮,這廂讓大人見一見。”
李玄宣仔細看了幾眼,又讓他說了說話,再三問起來,李淵欽低聲道:
“他是寧和遠一脈的,這位曾經來過湖上,一向與父親交好,清虹姐姐應當也認識他…”
聽了這話,李玄宣才松了口,一同出了殿,到了宗祠之中。
此地門殿極為幽靜,香火焚繞,金字光彩,大多的時候都是李玄宣親自打掃的,有六道高低有序,籠在深深的帷幕后邊。
李淵欽隨著老人磕了頭,仔細一瞧,放在下頭的牌位之中,自己父親的在第四排,昭昭地立在正中,依舊是自己當年提的字,左側卻空了個位置,想必是老人留給他自己的。
他往下掃了一眼,第五排便能見到那位昭景真人的父親李淵平,可只這么一眼,他心中卻升起些疑來:
‘父親膝下的位置有些寬了…’
他沉默不語,李玄宣卻讓人提了朱筆,請了宗卷出來,卻用紅布遮了,老人似乎有了遲疑,并沒有把布掀開,而是將李赴潮領至身前,鄭重其事地道:
“李氏自從黎涇整合至今,賜姓之人,獨你一個而已,盼望你守性情,持正道,切莫污了我家門…來…叩首!”
跪在底下的男子面色微紅,頗為激動,拜倒在地,磕頭道:
“晚輩定不叫大人失望。”
……
天光燦燦。
梔景山上白飛舞,李周巍靜靜地坐在主位之上,望著拜倒在地的兩人,微微有了笑意,道:
“起來罷…不必客氣。”
李絳梁這才抬起頭,恭謹地起身,楊闐幽則輕抬螓首,到了桌邊,纖手執起玉壺,滿了一杯,恭恭敬敬端在手里,舉過眉來:
“成婚當日,不曾請到父親,晚輩忐忑不安,兄長亦責我,只說君舅未至,如何約姻今日補之…還請父親用茶!”
李周巍并不為難她,信手接過,簡單全了個禮儀,稍稍一抿,道:
“我當時閉關,諸事繁多,倒是耽擱了。”
他抬了抬下巴,金眸沉靜,看向李絳梁,道:
“諸兄弟之中,絳梁最守規矩、知好壞,一顆心比他幾個哥哥都要正,只怕他在南邊吃了虧。”
楊闐幽恭身一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