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謙虛了…非魏王,戚覽堰不能受誅,我眼下就要受了詔令回去,稟報君上,為庭州封賞。”
他的話語中有幾分賀喜之意,李周巍也只是客氣,楊銳儀不敢多說,道:
“魏王有傷在身,實在不宜奔波了…我送魏王回庭州。”
那青年并未動彈,眼中的彩光灼灼,答道:
“大將軍心意,本王心領了,只是江淮諸事未齊全,還須大將軍費心,不勞相送。”
楊銳儀只好沉沉點頭,聽著李周巍道:
“孔氏雖然與玄岳割斷,卻多有罵名,曾經的大戰也傷了不少南方子弟,孔氏與我湖上有舊,常在山稽,恐怕要人看護。”
玄岳門把楊家得罪的太狠,哪怕這位真人放棄求生希望自裁,其中本還有不少嫌隙在,換了他人,斷斷不敢說這話,唯獨這位魏王說來,讓楊銳儀嘆了口氣,解釋道:
“君上是廣德厚恩之人,既然召走了【問武平清觶】,就是認可的…”
李周巍點頭,庭州三人便告辭,踏著重重天光飛速遠去,很快到了湖上,那紫金色、略有些暗淡的大陣從遠方浮現而出。
明明打了勝仗,李曦明的心情卻頗為糟糕,一方面是李周巍的傷勢越發嚴重,另一方面則是孔婷云的隕落——無論從兩家交情上也好,三代人的私交也罷,實在讓他滿懷悲意。
他只道:
“本想下去一趟,收攏到湖上看看,只怕今后望月湖上也不安寧…反倒害了他家…”
李周巍雙目緊閉,那股災劫仍籠罩在面孔上,叫他眉宇間顯露幾分不易察覺的痛色,道:
“我上書一封,請宋帝封個小爵,最好把孔氏分到更南方去,遠離岸邊的糾紛,也少拋頭露面,以免再遭來災劫。”
李曦明見了他的模樣,也顧不得太多了,連忙轉過頭去,道:
“絳遷…你去一趟東海…”
他說到此處,突然意識到了危險,欲言又止,立刻改變了主意,道:
“你不要出宋國了,先去一趟江淮找【善柏】老真人,請教一二…只是這災劫不是尋常人能對付,他多半也束手無策,回來再去一趟劍門,看看能不能問一問【天角】前輩!”
李絳遷立刻拱手,答道:
“晚輩這就過去!”
這場南北大戰中,李絳遷根本沒有什么傷勢,當下駕起離火來,風風火火就朝北方去了,李周巍并未阻攔,落入內陣,匆匆入了殿,這才上前一步,吃力地咳出口血來。
這血還未落地,已經在戊光與霞光的交織中消散如煙。
他在主位上落座了,搖頭道:
“這傷恐怕不是能輕易解決的。”
于是將袖中的那玉盒取出,交到李曦明手里,道:
“宋帝給了一味【褚春懸木】,煩請叔公配藥煉制了,我見叔公身上亦有傷勢,角木擅愈,正好一同服用。”
李曦明只搖頭道:
“我有【分神異體】,經過多年修行,已經登堂入室,這些傷勢都遍及不到根本,很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