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渡遺憾搖頭,李闕宛只好收了心,心中還在焦慮湖中的情況,話鋒一轉,道:
“既得太陰靈寶,晚輩還須急趨回湖,為魏王治傷!”
“且慢。”
苓渡卻不甚急切,伸手止了她,從袖中取出兩道小缽來,黑漆漆毫無光色,端放在玉桌之上,老人正色道:
“當年你家昭景真人留了一味靈火,叫做【光赤魃火】,請我道化解其中煉化百年的釋道之光,了些功夫,如今功成。”
“他卻不打算拿回此火,而是向我道換取離火…于是我從九邱道藏中取出幾物,叫你選了帶回去。”
李闕宛低眉一瞧,那陶缽之中色彩赤紅,應當是某種離火,聽著苓渡撫須道:
“此物乃是【嶠平離火】,威力不大,沾了一份灴火之意,有兇會破亂之能,尋常物什都困不住它,唯獨用『歸土』鍍過的陶缽收住。”
兩旁還放了琉璃盒中的靈水與靈木,卻叫李闕宛微微一滯,她修行『全丹』,在水火二道上的造詣亦不淺,一眼就有了初步的判斷:
‘這【嶠平離火】…威能實在不濟,在離火之中只能算得下等…’
當年李曦明取【光赤魃火】來,并沒有給九邱應有的靈資,而是提過了離火質量無妨…九邱做事本分,給的這【嶠平離火】威能不濟,可至少有一道兇會破亂的妙處,其實也不算差了。
而李絳遷的那一道【大離白熙光】,她亦有所了解,此術須用離火,匯聚離光,離火多了總會有好處的,于是猶豫了一瞬,問道:
“郭前輩,你既從海內前來,可有聽說我家兄長的消息不知他是否成就…”
郭南杌點頭,贊道:
“令兄早些時候已經成了『離火』一性的真人!”
突破神通畢竟是生死關,哪怕兩人的修行待遇不會比金丹嫡系差,天資也極高,可同樣有隕落在此的危險,李闕宛眉間的憂慮方才散了些許,多了分喜色。
‘好!他本事大,紫府自然不在話下。’
李絳遷既然成了,自家是必然不會嫌離火多,只是李闕宛想得深一些,一邊把對方取出來的幾樣物品一一記住,一邊躊躇道:
“前輩定下的事,晚輩不便更改,只是如今魏王受創,安知急需何等靈物不如先叫晚輩帶回去,問問消息,再尋時機來信。”
李闕宛歸心似箭,苓渡便不多阻攔,起身送她出去,到了山門之前,這老人道:
“既然在我九邱山門成道,也有一番緣份,如今的『全丹』道統多在大道統門下,不好借閱,如若沒有更好的選擇,備足了資糧,九邱亦可為你續接一二。”
李闕宛在山間修行突破,這位老真人可謂是無微不至,一應待遇,直追自家道統的人物,李闕宛已經頗為意外,如今又聽了這話,有些惶恐道:
“九邱厚愛,晚輩已是慚愧過甚,不敢再圖道統…”
苓渡只笑著送她離山,目送李闕宛消失在太虛之間,這才將幾件靈水靈火收起,轉去看一旁側身等待的扶池真人,撫須道:
“【嶠平離火】本是給你的,【光赤魃火】是『灴火』便更好些,我們收下來,正好交給你來用,如若那【嶠平離火】能收回來,也一同交給你。”
扶池真人深深一禮,正要言語,苓渡輕輕擺手,道:
“你既然將去海內,魏王的庇護至關重要,闕宛亦非池中之物,交好于李氏,關鍵時刻能救你性命!”
“前輩大恩…澹臺近…無以為報!”
扶池真人神色復雜,深深低眉,苓渡輕聲道:
“當年元修大真人為你選的肅正木氣的『灴火』,一是欲要成道,隨手布子,二來也是栽培你,用你這個天賦更高的『灴火』來輔助那司馬元禮這道『正木』…”
澹臺近抬起頭來,眼中并無雜質,低低地道:
“大真人為我師尊,又如我父,元禮為我至交,親逾兄弟,晚輩唯有親愛之心而已,多年愛護,豈能計較其心思。”
聽了他的話,這位老真人沉默片刻,長長嘆了口氣,道:
“收拾東西,前去海內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