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是昭景真人!如今師尊身隕,除了青忽與我家是世交,沒幾個愿意來山上看的,反倒是李家來了!’
李絳遷則把他話語中的字句一一斟酌,暗暗領悟:
‘前緣…他還有話沒說。’
他暫且不問,把禮節上的事盡了,兩人便進入側殿,到了案前坐下,誠鉛率先為他沏茶,李絳遷不曾想一個獻珧竟然叫陰司出手,暗暗心疑,謝了一聲,道:
“『都衛』常有山鬼之事,也不奇怪…不知是老真人的神通太高了,還是有什么淵源,竟然使陰司來人。”
誠鉛抿唇,答道:
“古時『都衛』修士不只有今生成道這一條路走,還有死后偏置五德,守護一方的路子,不少修士都盼著死后作戍玄神鬼,本有神妙在,再者…是『戊土』與『都衛』撞上了…『戊土』能伏治萬物,『都衛』又俘鬼神,鬼神之物,得了伏治萬物的權柄,更加霸道,便有此一劫。”
李絳遷琢磨了一瞬,卻覺得與自家妹子的【神尸】一道類似,笑道:
“死后延生,這也歸他們管?既然如此,化汞保性不也須陰司問一問?”
李絳遷的話語雖然戲謔,卻有幾分鋒利,偏偏誠鉛是個『全丹』修士,對化汞保性也有幾分了解,眼中有些不安,依舊答道:
“今時今日,都衛不興,連鬼魂都不見,死后延生是別想了,天地大有變化,幽冥的大人們是怕他響應了什么『戊土』的舊時神妙,為禍世間,畢竟…”
他猶豫地看了眼李絳遷,低聲道:
“『都衛』之位,曾為一『戊土』金丹所得,我家長輩就是依著這一點來兼修的,這一位…也是陰司大人們明確奉拜的前人之一了。”
‘嗯?’
李絳遷本是敲敲邊鼓,聽聽動靜,卻不想一句話逮著了大魚,注意力一下被提起來,心中砰然。
‘不曾想…能從他這里聽到陰司的來歷!’
落霞陰司雖然并舉于世,這幽冥中的大人們卻不像北方光明正大…全天下的紫府都知道落霞乃是能夠數得著數的通玄出身,可陰司只從歷史的蛛絲馬跡中,隱隱約約背負了一個兜玄之名而已!
他看上去只是有幾分訝異,卻已經全神貫注,隨口道:
“可有道承?看來天下小看老真人了,竟然有這樣的大道!”
誠鉛沉沉一嘆,道:
“大道是別想了…更不知道什么道承,和道友說明白了,這法門是白子羽教的!這種種傳說,也是當年他取信我師尊時透露的…他豈會與我說個明白?只聽了一個名號,叫【共卑玄土司命玄君】,一個道號,【少頊】。”
‘白子羽…鄴檜…他得的就是兜玄道統,對上了。’
李絳遷終于第二次聽到【玄君】的字樣,還未細問,聽著誠鉛道:
“這些名號道號我是聽不懂的,只是白子羽說,也有人叫他【共頊】,又說這個名號,高得望不到盡頭。”
‘高得望不到盡頭…’
李絳遷心中微微波動,立刻道:
“卻是我孤陋寡聞了,所謂【戊光落霞】,『戊土』不向來是落霞一脈的大人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