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絳遷雖然不認得他,可見了他一身青池服飾,又是灴火修士,心中已經明了,笑道:
“澹臺前輩!”
澹臺近尷尬搖頭,連連回禮:
“不敢稱前輩…請!”
李絳遷卻不急著腳,笑道:
“我此番來,就是要看一看北方的情景,不必急著到陣里去,只找個了解局勢的,同我往北幾步看看。”
澹臺近稍稍一頓,若有所思,道:
“請!”
兩人便收了神通,默默向北,澹臺近很快肅穆起來了,兩人不過堪堪能見到北方山勢起伏,便駐足不前,澹臺近低聲道:
“公子且看西方。”
李絳遷抬眉掃視了,便見遠方仙光灼灼,金白一色,種種光彩交匯,有一城池,坐在兩山之間,將那道山峽擋的嚴嚴實實。
澹臺近正色道:
“那處乃是黽池,座在【襄山】與崤山尾部峰之間,既是一處大郡,也是一處關隘,乃是另一處進入關中的門戶,當年周滅,魏兵從此出,與晉交戰。”
他有些唏噓,道:
“襄山與黽池歷史悠久,也算大山,一直幸存至今,當年的夏人在此地煉鹽,處處是鹽池,我道先輩也在此地修行過。”
于是轉過頭去,看向東方,輕聲道:
“那處就是獾郡。”
李絳遷轉頭凝望,便遙遠的東方還有數城倚靠在另一座山下,和黽池比起來顯得黯淡無光,甚至頗為普通。
澹臺近道:
“獾郡背后是大陵山,與這一側的襄山一東一西,就是晉地的入口,倘若不往晉地去,大陵山往東北,有一道走勢幾乎相同的雄壯之山,是晉地的屏障,一直蔓延到幽燕之地,叫作太行…”
他畢竟是澹臺家的人,學識淵博,頓了頓,感慨道:
“傳聞有位仙人,叫【執渡】,便在太行山上證道,過了沿著太行東側的【蕩陰】、【廣平】、【魏郡】三郡,就是燕土…”
李絳遷聽到此處,突然皺了皺眉,莫名有些疑慮,問道:
“【魏郡】?”
澹臺近一愣,答道:
“是【魏郡】…”
李絳遷搖了搖頭,他自家是魏李,難免對魏字有些敏感,想來也不過是個地名而已,失笑搖頭,隨意道:
“難得有個魏字…”
澹臺近突然有所領悟,悚然而驚,似乎在猶豫該不該,沉吟許久,幽然地道:
“此地在齊時…本叫【魏亡】,是梁帝改回來的。”
此言一出,身旁金眸青年的目光直勾勾照過來,目光帶著冰冷的危險感,語氣卻帶著笑:
“可有淵源?”
澹臺近目光復雜,輕聲道:
“傳魏恭帝東巡,在太行山腳、衡漳二水之上暴薨,齊帝故劃此三地,并為一郡,為【魏亡】,即為今日之【魏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