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胤釩垂眼,前一刻還冰冷拒人于千里的大冰塊,此刻,冷漠的眼底竟然多了幾許縱容和溫柔。
她要對他一直保持著客氣和疏離,那才是真的沒希望了。
可她對他,依然能這樣發泄自己心底的怒氣。
“你對顧知逸,也這樣拳打腳踢?”湛胤釩淡淡的問,合格的扮演著她發泄的沙袋、木樁,一動不動任由她踢打。
安以夏這全身的力氣都打在了他身上,喘著氣歇氣。
聽見他問話,冷哼:“我丈夫才不會像你一樣蠻橫不講理,我丈夫是溫柔好好先生……”
“所以你與他,僅僅只是相敬如賓,連你最真實的脾氣都不曾在他面前展露過,你們二人,相敬相親,各自扮演著最好的一面,你對你現在的先生,真實又了解多少?而他對你的真實樣子,又知道幾分?”
湛胤釩這幾句話,太誅心。
安以夏心上一抖,竟然陷入了沉思,因為湛胤釩這話說進了她心里,一語道破他與顧知逸之間的相處模式,他們之間,確實是這樣。
她從不在顧知逸面前展露心底另一面,更從未將自己的壞脾氣在顧知逸面前表露過,他們之間,就是非常和諧又相互尊重的好友狀態。
安以夏咬牙,忽然間回神,抬眼便對上湛胤釩戲謔的眼神。
這瞬間她才恍然大悟這男人竟然在試探她,當即惱羞大怒。
“湛胤釩!我和我丈夫是怎么相處的,跟你有什么關系?至少我們這么多年來,非常和諧非常快樂。我們都是成年人,在家里學會管理自己的情緒有何不對?再說我們還有孩子,在孩子面前,必然要把情緒都收起來。我們相處和諧,那是恩愛幸福的一家三口。難道你覺得一家人生活得每天不停吵架、不停惡語相向,把自己的缺點和脾氣完完全全暴露給對方看,那才叫真心相待?呵呵!我看來,那只能叫不負責!”
湛胤釩點頭,“我認可你的觀點,在孩子面前,成年人應該學會管理好自己的情緒,但最壞的脾氣,在自己最愛的人面前都不能展示,在家里都沒有脾氣,可見你這六年來,也并非那么開心。你所謂的歲月靜好,不過你自己的假象。”
“我不管是不是假象,總之我和兒子這些年過得很好,我們自己覺得幸福就足夠了!”
安以夏話落,仰起頭望著湛胤釩,眼神堅定:“湛胤釩,至少我如今內心安定安穩,這就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生活。”
湛胤釩情緒瞬間下沉,往前走了幾步,背手而立。
“我無意打擾你,但誰讓你隱瞞我孩子的存在?如果我真想多了,孩子跟我沒有關系,你這之前過的是什么生活,你可以繼續,并且我說過,還會給你一筆補償,是為今天帶走你兒子這件事道歉。但如果孩子是我的,那么安小姐,我只能抱歉了。”
安以夏怒問:“湛胤釩,你究竟什么意思?”
湛胤釩轉身面向她:“還不夠明白嗎?我再說直白一點,如果孩子是我的,他必定在我身邊長大,不論付出什么代價。當然,我很歡迎你再回來,畢竟你是孩子的生母。但如果你不愿意,還想繼續你的平靜生活,我也不阻攔,孩子留下,你可以走,夠明白了嗎?”
安以夏臉色煞白,忽然沖上去。
哐——
一巴掌打在湛胤釩左臉,面具都差點被打飛。
湛胤釩雙掌瞬間緊握成拳,眸光銳利冰冷,但并沒有還以任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