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叫宮野志保,今年已經18了。”牽著灰原哀向病房走去,唐澤聽著她的自我介紹,點了點頭,“你可以算是我父母的實驗助手,是這個意思吧。”
“嗯。”灰原哀點了點頭,端詳著唐澤思考的表情,想了想,小聲問道,“你是真的失憶了,對吧所以你居然在來東京之前,就對唐澤叔的研究有一定的了解,我還以為,是這幾個月你拿到了他們的資料之后,才了解到的”
說著說著,灰原哀聲音越來越小,慢慢收了聲。
這句話,其實以唐澤的智商和反應速度來說,一說出口,他恐怕就已經知道了那個殘酷的事實。
會在什么前提下,他才會拿到姨父姨母的研究資料呢
“你是擔心我發現,我父母已經去世這件事嗎”歪頭打量了一會兒灰原哀噤若寒蟬的表情,唐澤頗覺有趣地笑了兩聲,表情非常平靜地說,“不用擔心,醒來沒多久,我就已經知道這一點了。”
“其他人已經告訴你了嗎”灰原哀抿了抿嘴,有些不忍。
失去了舊有記憶,確實遺忘了很多傷痛沒錯,但只要一想到,唐澤在上次全息游戲發布會的時候,看著在繭中沉睡的演示者,淡然地誦念“即便我身處果殼之中,我仍自以為無限宇宙之王”的樣子,她就不相信,唐澤會是一個安于蝸居在舒適的當下,不去探究真相的人。
這就意味著他將不得不重復體驗傷痛帶來的沖擊和苦痛。
姨父姨母的死,就是其中最沉重的一項。
“他們沒告訴我,但當我知道,我此刻正在東京的時候,我就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唐澤輕輕搖了搖頭,嘴邊掛起了一絲輕笑,“不止沒告訴,他們還生怕我發現,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的。看來,我這幾個月交了不少好朋友呢。”
“你確實有了很多朋友不過,你身在東京,這有什么問題嗎”灰原哀反問道,“你之前的十八年,都沒離開過京都”
“不是沒離開過京都,準確說,我沒有去過學校、家、周圍商圈之外的任何地方。”糾正了她的說法,唐澤摸了摸下巴,做出思考的表情,“你很了解他們的研究,和你說也沒關系啦。他們在進行非常危險的研究,不夸張地說,這是足夠毀滅人類文明的東西。他們不是不想和我一起生活,只是沒有辦法,無可奈何我很清楚這一點。”
灰原哀愣神片刻,仰頭打量唐澤此時的表情。
與他說話的語氣一樣,他臉上一派平和淡然,似乎并不為自己說出口的話感到驚訝。
“我不會離開家,也不會離開原本的生活區域的,這是為了保護我,也是為了保護他們。只要我離開了那里,不管是自愿的還是被迫的,那就只會意味著一件事。”說到這,唐澤閉了閉眼睛。
灰原哀抓緊了與他相簽的手,張了張嘴,許多話涌到嘴邊,又有些說不出話。
唐澤他,居然在那么早的時候,就有了這么清晰的概念嗎
“不說這些了,已成定局的事情,耿耿于懷也沒有任何幫助。”通過手里牽著的小短手,唐澤很快意識到了灰原哀的情緒,沖她笑起來,“不過,如果你是他們助手的話,該不會你變小這件事,和他們也有什么關系吧”
“啊”情緒還停留在十幾秒前的低沉狀態,灰原哀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唐澤的表情。
“我就說他們那些神神叨叨的心想事成,認知是改變世界的力量,遲早整出大亂子。”唐澤撇了撇嘴,“別擔心,雖然記不得了,但我猜他們的資料這會兒肯定在我手上,我會想辦法的。”
說到這里,唐澤還有些感慨,忍不住語重心長起來。
“搞生物這行的,還是得悠著點啊。一個不小心,那真是連自己都搭進去了。”
嚴格來說,屬于被自己的研發產品給坑了的灰原哀,臉一下子皺成了一團。
不管失憶沒失憶唐澤,果然還是唐澤。
一路上和灰原哀完成了一些簡單交流的唐澤,告訴她風戶京介這個不確定因素的存在,為了保險最好不要表露出和他的親緣關系,就與灰原哀這個嶄新出爐的妹妹分道揚鑣。
結束了開始的觀察期之后,唐澤和毛利蘭理所當然地分開了病房。畢竟又不住特護病房了,還要男女混住那多少離譜了一點。
走回自己房間時,唐澤就見到了那個熟悉的金發背影,背對著門口站在房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