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則上,唐澤絕對信任里昂的立場,可考慮到現實情況,他又很難不對里昂的身份產生疑問。
“你該不會,是另一個穿越者之類的吧”唐澤瞇著眼睛,試圖隔著布偶裝看見里昂此刻的表情,“或者說,你是我父母搞出來的什么,我的另一個人格我的陰影之類的就像諾亞那樣,本體和陰影切分開來啊,該不會,你是我那個爹本人的意識碎片什么的吧那完蛋了,輩分亂了。”
“別瞎猜了。”直接摘下了腦袋上的頭套,里昂甩了一下被汗濕了一點的金色短發,臉上寫滿了哭笑不得,“再猜下去,你該說我該不會是最終boss之類的了。”
“嗯,所以你是嗎”唐澤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盯著里昂的側臉。
“說來話長。去那邊坐下聊吧。”
慢慢偏離開人群的方向,兩個人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熊布偶笑瞇瞇的腦袋被里昂擱在了手邊,稍微隔開了一些唐澤與他的距離。
“正如你猜測的那樣,我確實知道很多東西,包括一些你現在還不知道的。”里昂的眨了眨眼睛,燦金色的雙眼在昏暗的夜色當中尤其醒目,就像貓的眼睛一般,“我沒有權限告訴你太多,所以我隱瞞了一些事情這些都沒錯。”
“你果然早就知道,我就是唐澤昭。”對這一點十分確信的唐澤沒什么意外感,“這才是我問題的重點,想必你也明白我的意思。”
“嗯,誰規定了這個權限,是這個問題吧”里昂勾了勾嘴角,拿出了自己的藍色帽子,戴回頭上,“神,或者說,世界,規定了這個權限。我的真正身份,你也推理與預料過。我是你的審判,我是注定要目睹這一切,評判這一切的人。”
“是,你是裁判員。所以我才沒有質疑過你的無所不知。”依然沒有什么意外感,唐澤抬起手,重重拍打了一下布偶的腦袋,瞇起眼睛,“所以你到底要裁判什么,裁判我如何使用我的力量,裁判我會不會毀滅世界你又為什么要做這件事”
說到底,這才是唐澤問題的根源,也是他對里昂身份有疑問的原因。
天鵝絨助手們,本質上都是長鼻子老頭弄出來的引導者,他們自己本不應該扮演能直接左右劇情的這么重要的角色。
更不要提里昂打從見面之后,就沒停下來過的銳評了。
要說他只是一個被制造出來的協助人,是一個嶄新的,被賦予了使命的靈魂,僅僅是因為助手的身份接收了唐澤的記憶是有點說不過去的。
“能提出這個問題,就證明您真的在這個世界獲得了很多,客人。”沒有因為唐澤話語中隱含的敵意而有什么不滿,里昂又一次露出了笑容,淺色的瞳仁,淺色的頭發,加上蒼白色的皮膚,令他整個人在月光下有一種透明般的不真實感,“您在提防我,提防我的存在,會威脅到您現在的生活本身。這很好。”
“所以呢,答案是什么”沒有被轉移開話題,唐澤十分認真地繼續問,“如果我沒有滿足你的標準,會發生什么”
“嗯”用寬大的布偶手套托住了下巴,里昂思索了片刻,坦然地回答道,“也許會重來一次吧。”
“重來一次”
“是啊,重來一次。”轉過頭,認真地直視唐澤的雙眼,里昂眼中金色的光芒一瞬間比天空中綻開的煙火更甚,“您目前做的很好,我也不認為您需要擔心這個問題,所有的事情,都在最恰當的時機,迎來了最好的結局。
“是的,你為了改變這一切的付出,我都看見了,所以身為您的同謀與鏡子不用來問我,你只問一問你自己,客人。
“如果發生了一件讓你痛悔萬分,你自認為自己可以改變,可以拯救,卻沒有做到的事情,你會如何選擇呢”
得到了這個意外的答案,唐澤稍稍怔愣了一下。
如果,他沒有能成功做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