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調查方向是與唐澤夫婦這對神秘的研究者存在利益關聯的人群、案件。
這與他迫切渴望恢復自己的身份,掙脫組織陰霾的目的殊途同歸,他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幾乎每次回到二丁目的房子,都埋首于卷宗里,翻案子翻到頭昏眼花。
在工藤優作的協助下,他還真發現了不少蛛絲馬跡。
“你家的情況和灰原他們一家是一脈相承的,所以我始終覺得,調查你們幾個人重要的命運轉折點前后的事件,意義會十分重大。”作為開場白,柯南先解釋了一句自己會注意到這個消息的原因。
當知道唐澤和灰原的母親是姐妹,研究存在關聯之后,他總結出了他們這個家族的幾個重大的時間轉折點。
首先是十七年前,宮野夫婦因不明原因死亡,對外宣稱死于實驗室事故。次年,因為唐澤昭被確診為高功能自閉癥,唐澤夫婦開始了自己的研究。
然后是八年前,唐澤昭的自閉癥徹底被治愈,唐澤夫婦由此進入了組織高層的事業,唐澤從此與父母分離,開始了自己在京都的獨居。
最后就是唐澤來到東京的兩個月前,唐澤夫婦同樣突然死亡,冤罪、判刑、轉學到東京,唐澤的命運開始了徹底的轉變。
圍繞著這幾個時間點,他從浩如煙海的信息當中,篩選出了幾個值得注意的事件。
“你聽說過天才棋手羽田浩司死亡的案件嗎”柯南沉聲說,“這個案子,正巧發生在十七年前,也就是灰原的父母死亡的那一年。”
“滴滴”
兩聲蜂鳴過后,門上的讀卡器由紅轉綠,房門解鎖,打開。
一直到走進玄關,死死關上身后的門為止,佐久法史才扯掉遮蓋面容的帽兜,露出了因為心力交瘁,滿是疲態的臉。
成為心之怪盜團的目標,是件不輕松的事情。
雖說,那些可怖的窒息感與天旋地轉的眩暈沒有真的對他造成傷害,在緩過勁之后,甚至有種莫名其妙的身心開闊之感,但坐在警察局的審訊室,面對冷白的雪亮燈光以及面無表情的警察,壓力還是幾乎壓垮了他。
身為律師,并且是時常處理刑事案件的律師,佐久法史是很熟悉警察的起碼他過去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在某些無聊的幻想里,他偶爾也會站在被告人的立場上,想象萬一犯案的是他自己,在同等情況下自己要如何更完善地處理情況,如何面對警方的話術等等。
他考慮過許多,做出計劃的時候同樣考慮了許多,但他萬萬沒想到,真的坐在那個位置上,首先感受到的壓力居然是自身良心的拷問。
雖然他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的犯罪計劃,雖然心之怪盜團的矚目充分說明了他的犯罪意圖
但除此之外,佐久法史畢竟真的什么都還沒做,警方做完記錄,完成了批評教育,就把他直接放出來了。
拘留,用什么理由拘留呢黑泥吐太多污染酒店地板嗎
更別提理論上經過了怪盜團改心的家伙,現在不說是道德楷模吧,底線也已經遠高于這個世界的平均線了,危險度大大降低。
就這樣,等到深夜時分,他就離開了警局,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佐久法史感受著身后房門冰涼的觸感,望著玄關走廊上的射燈,怔怔出神。
碓冰,是個不討喜的家伙,與她長期共事,漸漸了解她本性之后,誰都會這么覺得。
然而事到如今,他居然試圖殺害這么一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這件事本身,已經說明了他身為律師的失敗。
說到底,是他瞻前顧后,無法,也不敢在法庭上正面對抗碓冰律子的手段,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輸給碓冰律子是無法接受的事情,哪怕僥幸獲勝,除非他咬牙離開現在的律所,從今往后的工作生涯,小心眼的碓冰律子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重重顧慮,雜糅他復雜的情緒和立場,最終讓他做出了這么一個可怕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