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不打自招的方法
“做偵探,的確是個觀察兇案的好角度。”
確定諸口益貴已經開始咬鉤,唐澤調整了一下領口的麥克風,營業性的笑容拉滿。
這當然不是出島覺治愛用的那種磁帶錄音機的,而是唐澤借口自己習慣整理一份訪談的記錄,拿出來的自己的夾麥錄音機器的,以備不時之需。
“是的,所以我覺得,工藤優作先生能寫出如此優秀的推理作品,他作為偵探協助警方的工作經歷一定給了他很多啟發。”諸口益貴流露出幾分艷羨之色。
“工藤優作先生,據我所知,最早也是偶然會遭遇一些兇殺案,展露出敏銳的洞察力,才會成為半個偵探的。諸口老師,你其實也可以復刻這種路徑的。”唐澤繼續往下聊。
“……那就不用了。”諸口益貴視線瞬間偏移了一下,“我已經習慣這種一個人清凈生活的狀態了,要我去摻和進那么多充滿負面感情的場景里,我覺得我會承受不住。況且,就像毛利偵探的說法,真實的兇案和想象的截然不同,寫的太貼近現實,讀者反而不會很喜歡吧。你知道的,現在的推理小說,越來越在意手法的震撼和華麗……”
他但這個閃躲的視線,坐在桌上的另外兩個人當然是發現了。
唐澤明白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這既包含了畏懼,也不乏傲慢。
雖說秋場編輯的事情要完全在法律意義上將之判定為謀殺很難,但問心有愧,知道自己在對法的死亡里到底做了什么的諸口益貴,多少是有點發虛的。
他還沒有正式走上犯罪道路,是個變態,但還沒實踐幾次。
這個階段的他,對真實的警察系統是有一種本能的心虛和畏懼,只想要敬而遠之的。
傲慢,則在于對那些他眼中“拙劣”的手法看不上眼。
他將如今很多推理小說的核心詭計稱呼為震撼和華麗,那么相對而言普通的多的真實兇案,自是有點索然無味了。
所以唐澤順著他的思維邏輯,接著問:“是嗎那您是依靠想象更多的類型據我所知,不少推理作家都會結交幾個刑警朋友,方便詢問取材。如果您的風格主要依靠的是腦內的整合和幻想,那真的是非常厲害的功底了。”
“這個應該要感謝給我提供支持的一些工作人員,幫我收集的資料了……”
提到這個,諸口益貴的目光沒有閃躲,卻明顯有些不愿意深談。
他為了驗證手法,或者說,為了故意折磨人,在前編輯身上實驗自己即將寫在小說里的殺人手段,這種事情去哪里說都是聳人聽聞的。
這也是為什么即便他內心對此頗為自得,卻只敢委婉地說,自己體會到了兇手的心境之類的。
“哦,我明白了,對接警察和偵探,幫您詢問和了解案件的這部分工作,您交給了編輯來負責是吧”唐澤露出恍然的表情,“可以理解,有些作家確實不擅長和人打交道。”
這就是在把他的手法再次往尋常的取材方面推,并且有意無意地捧了捧諸口益貴的出版社。
“當然不是。”于是諸口益貴幾乎是下意識就反駁了這個說法,“主要都是醫學資料什么的。你既然看過,或許曉得我的作品里最常用的手法,幾乎都和人體本身有關。”
“這倒是事實。我對您的不少作品印象深刻,比如用死者的血液去制造機關和不在場證明的手法。”唐澤先是點頭贊同,放松他的警惕,接著一轉頭,問毛利小五郎,“您有遇到過類似的案子嗎”
“……當然有。”毛利小五郎聽出了幾分他的談話走向,很刻意地露出一種充滿惋惜的表情,“兇殺手法這種事情,往往與兇手的職業背景、生活習慣,以及最重要的,和死者的關系決定。”
“哦哦,我明白您的意思。如果很了解死者的話,有些人會選擇利用死者的生活習慣。比如,在某個固定的時間段會去什么地方,什么時候會出門,甚至,幾點洗澡,早上喜歡喝咖啡之類的……”唐澤也發出類似的感慨。
早上喜歡喝咖啡的諸口益貴眼角又是一蹦。
“我拜讀了幾本諸口老師的書。”毛利小五郎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開始照著昨晚商量好的討論方向拉扯,“里頭有幾個手法,確實相當精妙。不過要是將之和現實的兇案完全區分,我倒覺得也不盡然。雖然最后案件還是被我所偵破,不過,兇手起碼在完成殺人的時候是成功的。”
“類似的案件嗎”諸口益貴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不禁主動出聲問。
他當然是不樂意看見自己的作品被人貶低的。
內心深處,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去實驗作品里的手法,但已經在其他人身上驗證過的手段,偵探僅憑只言片語就想要說它不如現實的謀殺,他自然是不服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