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場里有個人已經在等他了,是個看起來很和善的年輕男人。看面相的話在二十多歲,但是有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安爭很奇怪,從這個人身上感覺不到一點兒威脅和敵視。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的但是讓人很舒服的隨和氣質,像是一個已經認識很久的朋友。
“你好,我叫唐木堂。”
年輕人站起來,說話的聲音很柔和。他穿了一件月牙白的長衫,說話的時候禮貌的放下手里的書冊。在等待安爭到來的時候,他居然在安安靜靜的看書。
姓唐?
安爭習慣性的開始去思考姓唐的人是什么來歷,但是記憶有些疏遠了。七八年前的時候,就算是大羲金陵城唐家的優秀少年才不過十幾歲,安爭印象不深。但是金陵城唐家是江湖草莽出身,當初因為輔佐大將軍左劍堂在南疆平定邊民暴亂有功,而被圣皇允許搬入金陵城。
唐家的人據說都很粗獷豪邁,和這個少年身上的氣質完全不一樣。
“我叫杜少白。”
安爭抱拳回禮。
唐木堂微笑著說道:“你不用介紹自己的,現在三道書院里不知道你是誰的只有兩種人。一是假裝不知道,二是白癡。”
安爭笑著搖頭。
唐木堂將書冊放在椅子上,然后走到安爭大概兩米之外站住,很認真的說道:“我不太習慣和人動手,當時之所以打到紫榜是因為家里老爹逼著,他到現在還動不動就拿不給我飯吃來威脅我,所以我也不好表現的一點兒都不怕對不對?我在紫榜上,是他一直吹噓的資本。所以雖然我覺得自己打不過你,但還是會盡力而為。從自己的角度看,我在不在紫榜沒有什么意義。但是從家父的角度看,我可以敗但不可以逃避。”
安爭點了點頭:“理解。”
唐木堂道:“我是唐家的人,就是你覺得的那個唐家。所以你要小心,我們唐家的人自幼修行的功法都很奇怪。”
唐門,那個在南疆讓人聞風喪膽的唐門。
安爭當然知道,因為唐門屬實是一個奇怪的家族。安爭很早的時候就聽說過,在南疆唐家有公義唐的稱號。雖然整個家族的人都是那種粗魯的讓人覺得上不了臺面的人,但是人都很好。若是有什么自己解決不了的事,只要不是惡事,求到唐門,唐門一般都會出面解決。
明法司曾經調查過唐門,發現這居然是一個和南疆諸多兇惡之事沒有任何瓜葛的家族。所以安爭對于唐門始終都有一種敬意,發自內心的敬意。一代人行善不難,幾代人持續行善而不作惡,真的太難了。尤其是當家族勢力已經大起來之后,還能保持初心這個更難。
安爭:“我會注意,也會盡力。”
唐木堂:“你我都盡力就好,但求無愧于心。”
他抬起左手:“我左手修行唐門幻術,左手拉開便是幻術之門。我右手修行唐門暗器,右手拉開便是無窮盡的攻勢。幻術和暗器結合,有些難對付。”
天下哪有這樣的人?打架之前先告訴自己的對手我會用什么什么招數,我什么什么比較厲害。要么是大奸大惡之人,要么就是心地坦蕩到了極致之人。
安爭雙手抱拳,再次鄭重的行了一禮:“在下杜少白,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