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舉著陳少白的夜叉傘從驛站的后墻翻了進來,落地無聲。夜叉傘可以完美隔絕一個人的氣息,身形,但遮擋不住聲音。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絕對完美的東西,如果有,也只是看起來的假象。以安爭的修為做到落地無聲,當然也不是什么難事。
他召喚出來一塊圣魚之鱗,然后身子輕飄飄的起來,圣魚之鱗飛到他的腳下,他踩著圣魚之鱗好像踩著一塊飛碟似的在后院轉了一圈。
后院平常無奇,除了兩個下人在打掃之外也沒有其他人。安爭從后院開著的窗戶進到了客棧里面,然后朝著最大的房間飄了過去。
在客棧的房頂上,有一條好像蛇一樣的幾乎透明的影子在滑動,如果不是仔細盯著看的話根本不會發現。這個東西如果一動不動的話,就算是安爭的天目也看不到。只有動起來的時候,才會依稀看到些和周圍的空間不匹配的細小扭曲。
這東西在安爭進入客棧之后不久,也滑入了客棧之中,好像一大塊肉似的那樣蠕動。
安爭在驛站的房間里轉了一圈,什么都沒有發現,驛站里很安靜,里面打掃的下人看起來都很有規矩,只是偶爾低低交談,除此之外只有擦拭桌椅家具的聲音。
安爭確定這里安全之后就準備回去,但心里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淡淡的擔憂。他在已經快要出門的時候又停下來,側耳聽了聽。
被紫火淬煉之后的安爭肉身強大無匹,感官也變得無比敏銳。天目看不到的東西,眼睛看不到的東西,安爭決定靠耳朵再聽一聽。
他閉上眼睛,讓自己全神貫注起來。
各種細微的聲音開始匯聚在安爭的耳朵里,然后傳入大腦之中做出判斷。
左邊,那沙沙的聲音,是有兩個下人在擦拭門窗桌椅。右邊,那輕微的腳步聲證明有人走過,而且地上鋪著的毯子很厚實,腳底離開毯子的時候那種聲音十分清晰。
樓上有人在搬動家具,然后是掃帚的聲音傳來。
這一切的聲音,都在安爭的腦海里形成了畫面。
似乎,還是沒有什么發現。安爭微微皺眉,心說難道是自己疑神疑鬼?
就在這時候,一種更細微的聲音傳入了安爭的耳朵里。是有什么東西爬過似的,就在右邊的地攤上。這東西應該很柔軟,所以和地毯接觸的時候幾乎沒有發出聲音,然而這東西很大,所以那地毯上的絨毛彎曲下去又抬起來的聲音安爭也搜索到了。
他猛的睜開眼睛看向右邊,那邊空蕩蕩的,之前的下人走過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別人。
這個時候,一個人一頭不明生物陷入了僵持。安爭聽到了有什么東西存在的聲音,但是看不到。而那在靜止的時候完全透明的東西似乎也察覺到了異樣,停下來開始往四周探索。
只是,安爭是在看,而那個東西沒有眼睛。它的身體應該就是一大團好像蚌肉似的東西,沒有五官。但是當它感覺到了危險之后,從身體上延伸出來很多很多細小的如毛發一樣的東西,甚至比人的毛發還要細很多。
這些毛發也是透明的,但是因為太小了,根本就無法引起光線上的變化。
安爭靜靜的站在那,那東西也靜靜的停留著。它感覺到了什么,但是也發現不了舉著夜叉傘的安爭。一人一獸,都在被自己的感覺支配著。
安爭忽然覺得耳邊上輕輕的癢了一下,很輕很輕,就好像一根頭發掃過似的。
換做別人的話根本不會引起什么警覺,可是在這一刻安爭忽然動了,身子一瞬間轉移了出去,人已經在驛站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