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諾放下手里的奏折,抬起手揉了揉眉角:“之前蘇如海回來說,道長不愿意接受朕送給你的禮物,為何?”
安爭回答:“只是受到了在場諸位大人的影響,心生感慨。若是當時那些大人沒有奉獻出那么多金品靈石,而是依然在拍賣的話,我應該也會還在競拍吧。但那些大人如此做了,我當然也不能隨便收下陛下的賞賜,雖然我很想要。”
陳無諾微微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倒是說話誠實......罷了罷了,朕也不是生氣,而是好奇。蘇如海,取一把椅子來讓道長坐下說話。”
蘇如海一看圣皇陛下笑了,心里懸著的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連忙讓小太監搬了把椅子過來。安爭也不推辭,但也不能真的大模大樣的坐下,只是坐了椅子一角,以示尊敬。
陳無諾連著問了安爭幾個關于玉虛宮的問題,安爭當然不會露出什么破綻。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玉虛宮了。陳無諾活的足夠久,站在最高處也足夠久,所以若說這個世界上誰的閱歷最多,他肯定遠遠的把別人甩在身后。就算是大雷池寺里的那位佛陀也不行,畢竟佛陀一般不會走出去。
“玉虛宮已經消失了萬年了。”
陳無諾聽安爭說完之后問道:“真人何時會來我大羲?”
安爭回答:“師父說,他不能來。”
“哦?為什么?”
“因為玉虛宮,已經不敢再斷了傳承。師父雖然憂心于召喚靈界的妖獸橫行,但玉虛宮曾經經歷劫難,幾乎滅門。萬年之后,才勉強恢復元氣。”
陳無諾微微皺眉:“所以玉虛宮的真人,只求修行,沒有責任?”
安爭問:“誰的責任?”
“修行者的責任。”
“修行者的責任是為陛下還是為蒼生?”
“自然是為蒼生。”
“蒼生需要的時候,我師父自然出來。陛下需要的時候,未必他會出來。”
陳無諾的眉頭微微一挑,表情也逐漸寒冷下來。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敢在他面前這么說話。就算是當初的方爭,最多也是不說話而已。但是陳無諾卻在這一刻對一件事深信無疑了......安爭確實是玉虛宮的人,一個遠離了塵世萬年的修行宗門的門人。他不知道什么叫天威,不知道現在誰是主宰。
一個對大羲圣皇都缺乏敬畏的人,不是傻子,不是白癡,那么只能是孤陋寡聞。
看到陳無諾的臉色陰沉下來,安爭卻沒有任何表示。似乎他理所當然的維護著他的師父,是做為門人最應該做的事,雖然這個玉虛宮的師父,子虛烏有。
話題到了這似乎有些僵硬,陳無諾沉默了一會兒后還是決定轉移話題,畢竟那位真人,有可能是比肩武當山張真人的存在。
“朕聽聞,昨日你去了親王府。”
“是。”
“你們聊了什么?”
“聊長生。”
安爭的回答簡單明了。
然后他問:“陛下認為,修行者的目的是長生,還是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