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和你接觸的多了,你有沒有去調查過我做過什么違法的事沒有?”
“有。”
“可是后來,為什么你對我經常參與明法司的事反而不聞不問了?”
安爭回答:“因為我錯了,我覺得信任了一個最要好的朋友,若是再調查你再懷疑你,是對友情的褻瀆。”
陳重器的臉色明顯變了變,眼神之中盡是悲涼:“你......真的信我?”
“是。”
安爭的回答依然簡單,沒有解釋,也不想解釋。
陳重器沉默了許久許久,忽然大笑起來,笑的那么猖狂放肆。也不知道笑了多久,笑的連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可是笑到了后來,就成了嚎啕大哭。
“我......又去過滄蠻山。”
他哭的像個丟失了最好的玩具的孩子,又像是失去了心愛之人的少年。他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身體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也許他成年以來,這是第一次如此放肆的毫無顧忌的哭出來。因為哭的太激烈,以至于臉和身體都有些扭曲。
“我想看看你,回......回滄蠻山看看你。”
他說著,眼睛已經被淚水模糊了。
安爭一如既往的平靜,他的眼神里甚至連悲喜都沒有。
他以為自己會以看待一個戲子一樣的眼光來看待陳重器的表演,然而他沒有。他甚至沒有去懷疑那是不是表演,因為這一切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那不再是他最好最好的朋友,不再是他可以生死相許的兄弟。所以不管陳重器哭成了個什么樣子,在他看來,那也僅僅是一個仇人而已。
許久之后,陳重器才止住了哭聲,看起來臉色白的有些嚇人。
“對不起。”
他笑著,手顫抖著找出來一塊手帕擦去臉上的淚水和鼻涕,坐直了身子,自嘲的笑了笑:“實在沒有想到居然還會在你面前哭出來,你可知道,當我剛才又看到了九罡天雷的時候,心里是何等的開心?”
安爭問:“你不扭曲嗎?”
陳重器楞了一下,然后點頭:“怎么可能不扭曲?親自算計殺了我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不扭曲?我殺你,不是因為我恨你,不是因為什么私人之間的恩怨,所以更扭曲。你可能想象不到,我活著有多辛苦有多累,我曾經一次一次的舉起自己的短劍想對著鏡子殺了自己,然后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每一次都懦弱的放棄。”
他看著安爭:“雖然你是受害者,但你理解不了我的痛苦。”
安爭笑起來,稍稍有些冷:“我比你理解的要深刻,因為我差一點就死了,而就在差一點死了的那段時間,我腦子里除了這種痛苦之外沒有別的。所以,當我都沒有說自己有多痛苦的時候,你卻先說了......讓我可憐你?同情你?還是理解你?”
安爭聳了聳肩膀:“你剛才的眼淚真摯而不拙劣,你說的話語重心長......但是,你看起來越來越難看了。”
他的語氣就好像當初和陳重器聊天開玩笑的時候一樣,那么自然。
“你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