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皺眉:“我不懂。”
陳無諾道:“你確實不懂朝廷里的事,這樣也好,單純的讓朕放心。朕這樣和你解釋......如果這件事交給任何一個衙門,都會引起其他衙門的不滿。你不是說要團結嗎?這就是一個不團結的理由。下面的各大家族,各大宗門,都想從中分一杯羹,那么公平是什么?一碗水都不見得能隨隨便便端平,更何況是兩碗水,三碗水很多碗。唯一的公平不是平均分給他們,而是誰也得不到。”
“所以,這件事朕就沒打算交給圣庭里的任何一個衙門去做。”
他看向安爭:“玉虛宮來做......朕剛才說了,你先把這個責任擔起來。宗門的事,交給宗門去管理,比朝廷插手要好。朕給你玉虛宮這個權利,為了讓其他宗門或者是江湖上那些散修的修行者找到一條門路,你們就是最初的引導者。凡是愿意為朝廷效力的人,全都去你們玉虛宮,你來負責為朕勘核。合格的人送到軍中,或者其他衙門做事。不合格的,你幫朝廷擋在門外。”
安爭苦笑:“陛下甩開了好大一口鍋,這鍋太重了,玉虛宮怕是扛不住。”
“扛不住?”
陳無諾道:“你不會不明白,雖然這樣做有些風險,但是得到的回報也是豐厚的。”
安爭道:“可是,玉虛宮就算不怕任何江湖宗門,哪怕就是大羲江湖上霸主級別的宗門我們也不怕,可怕的是圣庭里的人。”
安爭:“既然話說到了這,陛下那就恕我直言......這個勘核的責任交給了玉虛宮,我接了。但,若是有圣庭里的大人物打了個招呼,接不接?比如一位圣殿將軍,比如一位大學時,比如一位侯爺或是公爺,更比如說一位皇子......這些人都來打招呼,往里面安插自己的人,我怎么辦?”
陳無諾沉默片刻,看了看不遠處涼亭里放著的石桌,他走過去用手指在石桌上深深的刻下了幾個字,那指走龍蛇,寫出來的字大氣磅礴,偏偏運指轉回之處石頭也沒有破裂。看起來四個字一氣呵成,每個字都有重如泰山的威勢。
官不可言
四個字。
陳無諾道:“修行宗門的事,歸根結底是民間的事,所以官不可言。你帶著這快石頭回去就戳在你宗門的門口,朕看看誰還敢去擅言。”
安爭看了看那石頭,用一種其實你不用這樣的語氣說道:“陛下這是......深得精髓啊。”
陳無諾哈哈大笑,轉身走了。
安爭看著那石頭桌子,忍不住有些苦笑......以斗爭求團結,這是他剛剛告訴陳無諾的,結果一轉眼他就被陳無諾帶進了這個坑里。陳無諾把他玉虛宮拉出來當典型了,其他的宗門會不眼紅?其他的宗門會不嫉妒?到時候那些宗門會主動往圣庭貼過來,賣力的為圣庭做事,那樣才能取代玉虛宮的位置......
安爭聳了聳肩膀,心說幸好自己從一開始就要的就是這樣。
他嘴角往上挑了挑......以斗爭求團結,對于圣庭來說陳無諾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而對于安爭來說,他要走的是另外一條路,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看不清楚的路。
斗爭,團結。
安爭看向靜園外面遠處的蔚藍當空,心里此時只剩下的六個字......修行者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