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漸離微笑搖頭:“你看起來沒有這么圓滑。”
安爭伸手請沐漸離坐下:“便是陛下問我,我也是這樣回答,何來的圓滑。”
沐漸離入高家不坐,但進了玉虛宮卻坐了下來。安爭讓人上茶,沐漸離聽到安爭對下人說請幫忙上茶的時候微微一怔。他不明白,對下人,安爭為什么要用一個請字。
“你倒像是這里的客人,對自己手下人也說了一個請字。”
安爭道:“他們尊敬我,我怎么敢不尊敬他們?”
沐漸離忽然間好像悟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后居然雙手抱拳:“多謝。”
安爭不明白:“前輩為何道謝?”
“你讓我重新想起了本分二字。”
沐漸離看了看安爭的手:“剛才在大街上,你手心有天雷之威,為什么不放出來?”
安爭回答:“前輩的劍意太可怕了些,我打不過你,所以不能打。”
“只找打得過的打,你也不是什么君子。”
“明知道打不過還打,這樣的君子挺受罪的。”
沐漸離似乎有些失望,他看那少年有天雷之威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方爭。而他這次來,帶著的任務就是圣皇陳無諾讓他查看一下陳流兮到底和方爭有沒有什么關系。之前在大街上的時候,沐漸離幾乎可以確定這個年輕人和方爭必然有些關系了,然而再次見面之后,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方爭那樣刻板固守的一個人,會有這樣圓滑世故的傳人。
想當初方爭最看不起的就是世故二字,他為人處世剛硬死板,心中唯一的敬畏便是公義二字。現在面前的少年,看起來比方爭更適合生存,但沒有方爭一點兒影子。
安爭若是輕而易舉的被人看出來什么,那么死那一次也就白死了。
“可惜。”
沐漸離說了兩個字,似乎失去再聊下去的興趣。
他站起來準備告辭,公事公辦:“陛下說,你可以收手了。”
安爭點頭:“陛下說什么,就是什么。”
沐漸離臉色更加的不好看,心里的失望已經到了極致,他隨意的抬了抬手算是告辭,然后轉身離開。安爭心里稍稍松了口氣,跟在沐漸離后面往外走:“前輩,就這么走了?”
沐漸離頭也不回:“大街上遇到那一次,機緣其實就盡了。”
安爭心里巴不得他這樣,又要做出一種很遺憾的樣子。說實話,安爭這一世最大的改變其實不僅僅來自于他自身的感悟,還有杜瘦瘦陳少白他們的對他的影響。
沐漸離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站住,回頭若有深意的看了安爭一眼:“若我是你,剛才就不說陛下說什么就是什么這句話。”
“為何?”
“因為你敬畏的,應該是道祖。”
沐漸離身子一閃消失不見,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安爭心里有些擔憂,沐漸離最后這句話到底什么意思?
他回到玉虛宮里面,心里想還是應該再去茶園住一陣子,等到身體徹底恢復達到了一個巔峰狀態再出來的好。可是那六百人還需要他的調教訓練,他可以等,大羲那些百姓們沒辦法等下去了。召喚靈界的召喚獸越來越多,修行者可以獨善其身,百姓們不行。
剛要回去,韓大奎大步走到安爭面前:“你讓我記住的那些鬼畫符,我都已經記住了,不到十天!老子連死都不怕,還怕背書?”
他把手里的書冊遞給安爭:“你來查!”
安爭搖頭:“信得過你,你說你記住了就是記住了。”
韓大奎顯然楞了一下:“你......信得過我,什么意思?你不是看不起我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