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每個桌子上擺著的一盤菜:“這就是潯陽湖六鰓珍魚,剛剛送到,趁著新鮮做出來,請大家嘗嘗。”
潯陽湖距離金陵城不下九千里,現在過去子時大概一個半時辰了,也就是說,醉越樓的人在九千里外子時的時候抓了這六腮珍魚,然后用了一個半時辰就送到了金陵城,且魚還是活著的。
“長孫公子。”
有人忍不住問道:“這魚,應該不是今晚的正菜吧?”
長孫清愁微笑著點頭:“正菜不是這六鰓珍魚,也不是這桌子上的任何一道菜。”
那人又問:“公子可別賣關子了,就告訴我們今晚還有什么比這六腮珍魚更金貴的東西?”
“一些話。”
長孫清愁在主位上坐下來,很隨意灑脫:“在吃飯之前,有些話我想問......我請大家來,大家就都來了。以你們每一個人的身份,都足以在金陵城呼風喚雨,為什么我一介布衣請你們,你們都來?憑什么?”
所有人都覺得有些沒意思,憑什么?還不是憑你是長孫家的人,憑你是圣后的弟弟?
這句憑什么,問的好生矯情。
可是誰也不敢說。
“大家都知道憑什么,而這也是我以往不愿意和你們有所交集的原因。因為你們和我交往,只是因為我憑的那個身份。你們結交的不是我,而是身份。”
他在所有人都詫異不解的時候忽然站起來,走到窗邊一把將窗子推開往外指了指。眾人好奇的站起來往外看,只見大街上,路兩側有些昏黃的氣死風燈的照射下,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人背著一具死尸,手里拖拽著幾十顆人頭大步而行。
“他是誰?”
長孫清愁問了一句。
立刻有人回答:“公子還不認識他?他可是現在金陵城里最炙手可熱的年輕人,他叫陳流兮。剛才得到消息,他在戶部拍賣行岳山群家里大開殺戒,只因為拍賣行的大掌柜牛中死在了岳山群家里。這個家伙顯然沒打算適可而止,這是要去周家興師問罪了吧。”
“哦......”
長孫清愁聽起來很無所謂的哦了一聲,然后問:“這樣一個年輕人既然當得起炙手可熱這四個字,憑什么?”
有人笑道:“還能憑什么,憑著陛下的放縱唄。”
長孫清愁笑起來,轉身走回桌子邊:“坐下,吃飯,正菜大家都已經吃到了,咱們嘗嘗這一條堪比一件法器的六鰓珍魚到底有多好吃。”
正菜?
有人忍不住詫異起來,正菜是什么?
也有人忽然醒悟,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憑什么?這就是正菜啊。長孫清愁這頓飯,請的是不是吃,而是悟。大家都不是白癡,很快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然后才驚覺。陳流兮憑什么可以為所欲為?憑陛下啊,這天下還有比這更大的憑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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