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佛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算不上什么男子漢大丈夫,他在圣堂的時候足夠陰沉狠厲,那是因為在大羲時代他的地位足夠高了修為也足夠高了,陳無諾之下,有幾個人能傷的了他?所以在陰厲之中還有那么三分霸道。
而到了這個時代之后,他才發現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那點修為境界,在這屁都不是。莫說仙宮之中的那些大修行者,就算是在人間界,他這點微末的道行真的沒有一分高調的資格。
所以每每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都會選擇逃跑,然后他才確定自己骨子里就是個膽小鬼。
膽小鬼沒什么啊,膽小鬼活的長。
這就足夠了,不是嗎?臥佛經常忍不住去想,連他媽的陳無諾那樣的人都開始拋棄自己那一身王者氣,拋棄那與生俱來的驕傲了,自己還有什么不能拋棄的?
可是在這一刻,臥佛想再堅持一下,因為他的對手是安爭。他這不是第一次被安爭追著打了,就算他再怕死也好歹是個男人。男人,總不能始終軟著。
尤其是已經確定自己不可能成為勝利者的時候,當死亡近在咫尺,臥佛覺得自己可以硬氣起來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安爭手里那根拳頭那么粗的木棒,說什么根治百病......
“十萬大山!”
臥佛喊了一聲,沒等安爭的木頭落下來聲音就到了安爭耳朵里。
“你保證不殺我,我就告訴你關于陳無諾的所有秘密。不光是陳無諾的,還有十萬大山神裁廷的。我敢打賭,你能接觸到的人你認識的人之中,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們。”
安爭蹲下來,把手里的木棍丟在一邊。
“開始你的表演。”
臥佛呸了一聲:“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我知道自己面臨什么樣的情況,你只要不殺我,我就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我雖然是個貪生怕死的,但我好歹還是有一點信用的。”
安爭:“哦。”
臥佛:“你這樣......很不真誠。”
安爭抓著臥佛的腳踝,拖著他往外走:“咱們換個地方談。”
白勝書院,湖邊。
整個白勝書院如今已經變成了燕城里面最重要的地方,曾經最重要的蔚然宮反而成了無足輕重之地。安爭不想去那座大殿里,不想坐在那把椅子上,小七道也不想去,所以蔚然宮的地位一落千丈。
那些原本還在忐忑不安的宮女,太監以及寧小樓的那些女人們在經歷過這些天的煎熬之后才發現,根本就沒有人在意他們。蔚然宮里的宮女嬪妃認識安爭的不少,其實多多少少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在寧小樓做主的時候沒得寵,那么新的主子出現了,自己會不會飛上枝頭變鳳凰?
所以這些女人們心情十分矛盾,怕安爭出現在她們面前又期待著安爭出現在她們面前。怕,是因為畢竟她們是寧小樓的女人,期待是覺得自己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是啊,離開了蔚然宮,讓她們怎么活?她們這么多年在蔚然宮里已經習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雖然大部分人不得寵,有一部分人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見過寧小樓,可是衣食無憂啊。一旦離開了這個地方讓她們回到社會之中,她們可能連一天都過不下去。
然而,蔚然宮里該給她們的一樣不差,甚至還比之前的待遇稍稍好了些,就是沒有人來見她們。
白勝書院取代了蔚然宮的地位,不僅僅是在燕城,在這幾萬里江山之內也一樣。陸陸續續的,四周大大小小的勢力都派人送了賀禮過來,出奇的和諧。
安爭又不是個笨蛋,當然知道這出奇的和諧背后藏著多大的兇險。寧小樓再失敗,四周也不可能沒有一個朋友,所有人都不站出來為寧小樓報仇也就罷了,所有人都跑來送賀禮那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