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一回家就知道吼,老葉你的肝不想要啦”穿著紅色修身旗袍的李淑珍搖著圓扇走進書房,眼睛一橫,示意小麗把茶杯給她。
見小麗帶上門出去后,李淑珍才端著茶走到書桌邊,難得軟言軟語“怎么啦,誰又觸你霉頭了”
“還能有誰陸昱晟那個王八蛋咯。”葉雨樵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又重重放回書桌,“冊那小赤佬,不安好心,四處亂說。現在好了,事情還沒定,整個上海灘都知道老二要開什么投資公司做生意了。”
“唉,那有什么搭嘎的,他們要說就讓他們說去好了。堂堂勞工總會會長,還怕別人說三道四啊”李淑珍伸手幫葉雨樵錘了錘后背,又開始捏起肩膀,“洛洛那么聰明,做什么都肯定能成,你還不放心他啊”
“我倒不是擔心老二。”葉雨樵捏著茶杯,微微嘆氣,“家里誰不知道老二最讓人省心。我是怕他這樣,盧將軍那里會多想。”
“這倒是那這樣好了,一會兒我約盧將軍的姨太太們打打麻將,然后包幾盒酥餅送給她們。”提及盧永祥,李淑珍也不敢隨意糊弄,“要不先包個五萬大洋”
“五萬少了點。”葉雨樵皺眉。
“那就八萬八好了,數字吉利點,她們也開心些。”李淑珍抿嘴一笑,“那你是同意洛洛做生意了”
“我又沒說過不同意。”葉雨樵老臉一紅,喝茶掩飾尷尬,“我是怕答應得太快,老二容易尾巴翹上天,以后做什么事都以為有我在屁股后面兜著。”
“你看看老大和青青,被你慣成什么樣子一個整天不務正業,跟在幫派里打打殺殺,一個說要追求自由戀愛,非得嫁給有婦之夫我遲早被他們活活氣死。”
“好啦好啦,喝茶消火。總之儂是答應了咯”李淑珍眉開眼笑。
“嗯等他回來,我會和他說的。你不要先漏口風啊”葉雨樵瞪了老婆一眼。
“曉得啦,我叫傭人去幫你做點吃的,酥餅的事我會弄好。那幾個姨太太現在盧將軍老喜歡了,枕頭邊吹吹風,什么事都能輕松搞定。”李淑珍扭著腰搖著扇離開了。
她才走出書房,就碰上了迎面而來的葉洛。
“媽,這么晚還出門打麻將啊。”葉洛把支票本掏出來還給她,“錢帶好哦,到時候贏錢記得算我一份。”
“曉得啦,就你最精。每次輸錢么人影就看不見了”李淑珍踮起腳,寵溺的捏了捏他的臉,
“洛洛,你爸那里搞定了。”
臨走前,李淑珍沖著葉洛眨了眨眼睛。
葉洛愣了下,隨后醒悟過來,笑著朝書房走去。
推門而入,葉雨樵正坐在書桌前,在一盞綠色的銀行家臺燈下看報紙。
葉洛看到那極具特色的綠色燈罩,就覺得滿滿的年代感撲面而來。
eraitedesk,這種臺燈的正式英文名,發明者是捷克斯洛伐克的設計師哈里森麥克梵迪,他還特意為這種祖母綠色的燈罩申請了專利。
據說許多外國銀行家喜歡用它挑燈夜讀,所以傳入國內后,它被人稱為銀行家臺燈。
現在幾乎每個大亨家里都必備數盞銀行家臺燈,以彰顯他們的私人品味和格調。
“爸,我回來了。”葉洛推開葉雨樵面前的椅子坐下。
“嗯,下午干嘛去了”葉雨樵合上報紙,取出珍藏的碧螺春,給他也泡了一杯。
“去金陵大戲院聽曲了。”葉洛如實回答,喝了一口碧螺春,上好的茶葉味道就是不錯。
這年頭,獅峰山地勢險峻,只能靠人力運輸,再加上生產量很少,所以碧螺春被視為昂貴的奢侈品,只有少數富人和貴族能夠品嘗到它的美味。
葉雨樵珍藏的這種上等碧螺春,市價在600大洋一斤浮動,算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了。
這一口,就喝掉了幾元錢。
而那些黃包車夫,辛苦一天,才賺五六角錢。
“以后少去。要是和白家的人碰到,終歸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