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案過去了五個多月,日寇軍隊依舊沒有撤離魯省,金陵國民政府也在積極派人交涉,但效果很差。
想到這事,葉洛的神情便染上了一絲陰霾。
不久前,校長還正式告祭孫先生在天之靈,為他北伐的成功沾沾自喜,好像名義大一統,擊敗了其他軍閥是多么了不得的功績。
而在這群大人物各種爭權奪利,想要把國內所有土地占為己有,重建新國之時,魯省的民眾卻還在日寇的鐵蹄下受辱。
締造這一系列慘案的甲級戰犯,葉洛恨不得一刀斬掉他的狗頭。
他能寫什么好信給華人
葉洛拆開信封,取出來一看。
信正文內容很短,無非還是那老一套中日共榮,大家關系都不錯,是領邦至交,人才間要多多交流的話術,葉洛看都懶得看。
信封內的那張通行證才是核心。
“葉老板,聽說你曾在帝國大學當過助教,你應該知道華人想要加入日籍有多么困難,而有了這張通行證和介紹信,你可以馬上加入日籍,同時,只要你愿意,我還可以向總領事館申請。美國總領事館能給你一個華人領事的身份,我們也能給。”
森下博說到這兒,嘴角微微上翹。
要不是鈴木醫院事關仁丹的經營和銷售,而仁丹的收入會有極大部分流入軍隊建設,加上仁丹的宣傳廣告圖另有玄機,他才不愿意把這封信掏出來給葉洛。
當初重光大使可是叮囑過他們,只有確定十分合格的華人,才能小心吸納。
原來是一張血淋淋的漢奸通行證啊
葉洛將東西塞回信封,胸口微微起伏。
森下博還以為他是在驚喜,微微一笑,坐等葉洛答應。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葉洛起身,將東西全部退回給他,然后雙手按著辦公桌緩緩靠近他。
駭人的氣勢讓坐著的森下博有些如坐針氈,跟著起身,不敢繼續坐下。
“葉老板你”
“森下院長。第一,加入日籍對我來說完全沒有難度。我在帝國大學交流時,頂著哈佛大學優秀畢業生和導師助理的身份,每天都有你們的教授登門拜訪,想要我留下工作,他們開出的條件比你這個可好多了。第二,美國駐滬總領事館的華人領事身份我都不在乎,還在乎你給的這個”
葉洛逼近他,氣勢洶洶,不氣反笑,
“莪知道你為了什么事情過來,仁丹快賣不出去了,鈴木醫院還扯上了經瑞山之死那件老案子,你們舍不得從我們國內賺走的大洋,想讓我幫忙擺平,是吧”
“經瑞山”森下博眼皮跳了跳,這事情過去很久,葉洛不提,他都快忘記了。
而看葉洛的樣子,他愈發不解。
為什么之前雖然他并不在意自己,但至少也沒這么劍拔弩張,可在拿出他以為能成為說服葉洛的底牌信封時,對方的態度反而三百六十度大轉變了
“葉老板,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幫助我們鈴木醫院,就代表著幫助重光大使,代表著你會得到來自我們的友誼。也許在你看來,我們不如美國人,英國人,但誰又能知道未來會如何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東西,森下博又恢復了底氣,后退幾步,直視葉洛的眼睛,淡然說道,
“你們也有一句古話叫風水輪流轉,葉老板,失去我們的友誼,可能在未來,會要了你的命”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森下博的言行舉止很符合葉洛對軍國分子的固有印象。
也讓他更加肯定鈴木醫院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干凈。
在仁丹銷售暴跌,還有被張定瑤查封的危險下,森下博還能保持如此高高在上的態度和言行,說明他做事很有底氣。
這種底氣源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