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媽的給我閉嘴”
“你們算什么東西”
第二條鎖鏈,應聲崩解
緊接著是第三條第四條
可見老人的大部分絕望情緒,都是來自周圍環境的壓迫
只要轉變個人觀念,就能夠最大程度地切斷絕望化的進程
謝治心頭大定,還有最后一條鎖鏈
而此時,距離變身時間結束,還剩下
二十六秒
謝治再次做出吸氣的動作,一聲暴喝,右手又一次抬起
“給我,醒來”
藍色剪刀又一次碰到了黑色鎖鏈,那是老人胸膛上僅剩的一條,鎖鏈從老人身上近乎垂直地生長出去,一直生長到藤蔓人臉的人中部位。
藍色剪刀深深地切進漆黑的鎖鏈里,代表絕望的黑氣從鎖鏈里涌出。
但令人意外地是,這一次涌出的黑氣,竟只有一小半順著藍色剪刀流到自己的身上,與此同時,一大半的黑氣,竟然都順著那根搖搖欲墜的鎖鏈,重新流回老人的胸膛里
這是什么情況
謝治心里咯噔一下,但還沒來得及思索其他,那傳輸到他身上的一小部分黑氣就把最后一條鎖鏈上代表的記憶展現在謝治的腦海里。
那是一條
橫跨四十五年的記憶長河。
“你忘了嗎今天是你的二十歲生日,也是我們戀愛一周年的紀念日呀”
“你愿意和我結婚嗎我覺得這樣的事情不應該男方來提,現在是我在向你求婚呀”
“吶,老公啊,我想要個小孩,你覺得取什么名字好呢”
“老公啊,你也輔導輔導小劉的功課啊,不能總是我來”
“老伴兒啊,我好像要走了”
四十五年,從相識到結婚,從日落到黃昏,從人生的啟辰到下一代人的塵埃落定,從
那些黑氣里并沒有來自外人的紛擾,有的只是關于某一個人的記憶。
那些記憶有些甜蜜,有些苦澀,還有一些,隨著人生的落幕變得杳無聲息。
謝治沉默了。
他不懂愛情。
即便他懂,在此時此刻,他也講不出任何的大道理來。
因為愛情,不講道理。
謝治感覺到自己的右手上輕飄飄的,最后一條鎖鏈沒有任何阻礙的感覺,藍色剪刀切上去,就像是小刀切豆腐,只稍微劃拉一下,鎖鏈的連接處就只剩下薄薄一點。
但就這薄薄的一小段距離,謝治卻怎么也下不去手。
因為謝治明白,所謂的“切斷絕望”,其實是“勸人放下”。
重癥監護病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這種沉默并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最后一條鎖鏈上的最后一段區域,自己斷裂了。
而黑色的鎖鏈并沒有消失,它輕飄飄地,就像一片羽毛,重新掉進老人的心里。
謝治抬起頭,天花板上的藤蔓人臉開始消失。
謝治從藤蔓人臉上看見了一種解脫的笑容。
與此同時,謝治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被一只蒼老的左手抓握住了。
老人的聲音通過左手傳來。
“謝謝你,醫生”
“我老伴兒,讓我好好活著呢。”
“但是啊,我活得夠久啦。”
“我應該去找她啦”
謝治怔怔地看向老人的左手。
從老人的左手看見地板上的木紋藤蔓。
它們翻涌著,不斷消失,不斷收回。
而老人右側的心率監測面板,在這一刻,變成了一條水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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