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一整個白天,塔拉韋拉以南的廣袤原野表現出了詭異的寂靜,五〇旅各部都在陸續進入預定的集結地域,然后原地休整。
摸不著頭腦的意軍雖然反應遲鈍,但好歹是合格的工業國的軍隊,他們先后組織了三支摩托化搜索分隊向西南方向偵察,但是這無異于羊入虎口。
71營的外圍警戒單位守株待兔,以槍榴彈配合機槍,干脆利落地擊退了這些搜索分隊。
等到夕陽西下的時候,那些被擊毀的菲亞特621型卡車和貝內利36型三輪車仍未燃盡,依舊可以看到顯眼的火焰。
“意大利人太保守了,我很難給予他們正面的評價。”擔任73營營長的羅爾德如是說道。
布雷特接過了他的話頭,繼續道“正確的做法應該是重新組織規模更大的搜索隊伍,強行突破伏擊,讓我們不得不暴露自身,這樣就明白我們的情況了。不知道這些意大利人什么時候才能認真對待戰爭。”
“你怎么評價這個進攻計劃”羅爾德話鋒一轉,“不知道為什么,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定能成功。”
“這說明你至少現在完全信任他。”布雷特摘下自己的大蓋帽晃了晃,然后重新戴上,“他太神秘了。”
“我覺得東方人都很神秘。”
“畢竟,伱的挪威距離東方太遙遠了。”
雖然周長風要求各部在白天好好休息,即使睡不著也要閉目養神,但是對于大部分年輕戰士而言,那種即將投身于夢寐以求的戰場的感覺讓他們心潮澎湃。
簡直是坐立不安,更別說睡覺了
因為申請到了空中支援,所以周長風將進攻發起時間定在了凌晨四點。
這樣既可以抓住拂曉這一適合突襲的良好時間段,又能確保在遭受阻礙以后獲得己方的空中支援。
“時間檢查,核對手表”周長風一手拿著話筒一手看表,“四、三、二、一,十二點整。”
午夜時分,皓月當空,周圍的環境靜悄悄的。
前線指揮部設在了一處樹林的旁邊,這兒恰好有個兩人高的土坡,指揮部就依托著它而建。由于人的存在與活動,樹林中棲息著的鳥兒在飛離以后就再未歸巢了,周圍只有風吹枝葉沙沙作響的動靜。
在林間踱步了一小會以后的周長風忽然有了一絲困意,返回指揮部以后,裹上軍毯往行軍床上一躺就睡著了。
其實他也非常焦慮和忐忑,因為與職務掛鉤的是責任,任何一個失誤都將決定上百人的生死存亡與戰斗的勝負。
但他不能將這種煩躁不安表現出來,作為一支部隊的核心,身為指揮官的他只能將之埋藏在內心深處。事實上他表現的越是從容與淡然,周圍的人就越是安心。
凌晨345,米勒掐著點準時叫醒了熟睡中的周長風,后者感覺明明只是闔眼了片刻而已,幾個小時的時間就跟被截去了一樣。
他先前在恍惚間夢到夏筱詩在自己身旁很關切地問身體是不是有恙,自己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叫醒了。
“剩余十五分鐘,長官。”米勒平靜道。
清醒過來的周長風走出了指揮部,拿著一具雙筒望遠鏡來到了旁邊的那個土坡上。
這注定要迎來一場激烈與殘酷的戰斗,縱使意大利軍隊的士氣與戰力都不甚良好,但在戰術上輕蔑對手永遠是大錯。
何況,天時地利人和,他們占據著絕佳的地利
為了追求心中的理想,在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中將會有多少可敬的志愿者獻出他們的生命
凌晨350,倒計時十分鐘。
“哃咚咚哃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