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是血的藤原義春知道自己身負重傷,耳朵嗡嗡作響、兩眼冒金星,但是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疼痛,仿佛被掐斷了痛感一樣。
見明軍的炮火完全淹沒了數百麾下,他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被一根針狠狠扎了一下,然后又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握緊。
這時候,身體上下的痛感也忽然出現,多處破片創傷帶來的劇痛讓他在很短的時間里休克了。
被數十發迫擊炮彈覆蓋之后,兩棲坦克、輕機槍、重機槍所交織成的熾熱火網把殘存的抵抗軍一個個絞殺。
連續兩個彈鏈的長點射和掃射之后,試制三七式重機槍的槍管已經成了紅熱狀態,射手能感覺到射出的子彈的散布和落點已經出現了明顯偏差。
“換槍管”
彈藥手從卷制鋼皮長筒槍管攜行箱里邊抽出了一根備用槍管,然后與副射手一右一左相配合,迅速更換了槍管。
掀開機匣蓋,掛上一條新的二百五十發金屬彈鏈,這挺重機槍的槍口再度噴吐出了橘黃色的火焰,喇叭形槍口消焰器起到的效果不盡如人意。
戰斗的節奏是很難下定論的,忽快忽慢。
快的時候,可能幾分鐘就分出了勝負;慢的時候,雙方或許你開幾槍、我開幾槍,有來有往,你趴在彈坑中等待炮火支援、我倚靠在散兵坑里等待空中支援,從日出磨蹭到日落。
現在在這座已經幾乎化作廢墟一片的廠區,堪稱單方面屠戮的血腥交火前后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
實際上大部分發起決死反擊的抵抗軍在前五分鐘就或死或傷了,后邊二十幾分鐘都是七零八落的幸存者在負隅頑抗,他們依托著尸體、彈坑、混凝土碎塊,使用手頭一切可用的武器攻擊明軍。
因為不趕時間,陸戰一團官兵們自然犯不著冒險去主動肅清他們,故而只是遠遠地與之對射,使用重機槍、槍榴彈、反坦克炮將這些死硬的散兵游勇逐個解決。
下午1303,藤原支隊的抵抗終于落幕了。
千余殘兵敗將中的五百多人參與了這場無謂的反擊,其余人大約有四百人選擇了放棄,他們有的放棄了武器各回各家、有的原地等待投降。
最為頑固的百余人則在幾名軍官的帶領下撤離了,一路向西北方向的崇山峻嶺那兒“轉進”。
從永平號戰列艦上起飛的一架水上飛機以幾十米的低空飛行掠過了這片戰場,飛行員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下邊發生過的殘酷鏖戰。
硝煙還未完全散去、星星點點的火光尚在,一縷縷黑煙直沖云霄,大大小小的彈坑星羅棋布,地上橫七豎八的都是死狀各異的尸體。
舒爽的春風吹拂著,但卻因為裹挾有尸體的焦糊味、血腥味、腐臭味而變得格外奇怪,若是未曾上陣的人嗅到,恐怕會當場作嘔。
那面白底紅圓、左右寫有四個字的軍旗已經被炮火和破片撕的稀爛,但好歹也算一軍之旗,將它繳獲依舊可謂值得銘記的榮譽。
當天傍晚,陸戰一團負責地域的抵抗力量已經被肅清,戰斗就此告終。
在戰術上,敵我雙方的差距之體現就是巨大的交換比,正面對戰可不是非對稱的作戰形式,訓練程度、重武器數量、有無空中支援都能大大影響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