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們端著裝有藥品的托盤來來回回的穿行,她們穿著藍灰色的衣服,外邊再搭一身白色圍裙,頭發綁于腦袋后邊,再包扎以白色頭巾。
神色凝重的江寧走過了一個個病床,最后止步于重癥燒傷特殊病房外全身大面積燒傷患者極易感染,不可入內,即使是醫護人員也要經過仔細消毒殺菌才行。
透過玻璃窗,他能看到那兩名包扎滿繃帶的傷患正在病床上昏睡著。
作為軍醫他更加了解情況之兇險,雖然有過無數次經歷,但真正面對無力回天的情況時,仍然免不了傷感,深深的無力感讓他感覺自己的心被一只無形的手握得緊緊的。
“中尉先生,很抱歉地通知你,其中一名肺炎患者的病情又加重了,他可能撐不過今晚了。”一名胸前掛著聽診器的中年法國醫生沉聲說道。
隨行的醫院翻譯人員復述了這句話,聞言,江寧問道“伱們可有盡力可有嘗試抒乏定疾”
“既然同意收治,那就一定竭盡全力。現在三種磺胺藥都全部無效了,我們無能為力。愿上帝保佑他。”
磺胺藥在應用一段時間以后,細菌會產生耐藥性,而且是特殊的交叉耐藥性某一型磺胺藥失效后,其余全部類別的磺胺藥都會降效和失效。
“生死無常啊。”江寧低聲嘆道。
少頃。
在對照著名冊填寫了探查的情況以后,郁郁的他一步一步地走下了臺階。
在樓下,被護士清創與包扎完成的小松茉莉子見他下來了,便趕忙站起身,鞠躬的同時用語調甚怪的漢語說了句“謝謝”。
因為心情沉重,江寧只是點了點頭,隨即走到了大樓外準備駕車返回駐地了。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剛剛那姑娘,既然手掌與膝蓋都受了傷,行走不便,還是順路捎她回去吧。
語言不通,一路無言,何況情緒低落的江寧也不太想說話。
年輕女孩的清澈眸子稍稍撫慰了一下他郁郁的心境,多少讓他好受了些。
等回了陸戰一團的團部,他向正在收拾個人隨身物品的周長風稟告了先前的事。
聞聽了互毆之事,謝萬誠倒是搶先吐槽道“這就是所謂的豬油蒙了心,事后一準后悔死了。”
周長風盯著一張合影的照片,隨口道“只要樣本數量大了,各種怪事都會發生。讓大家引以為戒吧,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高貴,也不要把別人想的太低賤,再怎么說也不是古代,多少還是得顧及人權的。”
一旁的謝萬誠嘀咕道“可實質上就是一貴一賤”
周長風瞥了他一眼,“確實,但表面上的尊重還是得給的,大部分人很容易被這種表象所感動,所以能顯著削減敵意,代價小、收益大,這是穩賺不虧的做法。”
語畢,他打量了一下正準備抱拳告退的江寧,問道“還有,你這是怎么了看著挺憂傷嘛。”
后者沉默了幾秒,如實答復道“那十來個傷病員都不容樂觀,怕是難治唉,若是世上真有靈丹妙藥就好了。”
“會有的,而且應該這兩年就有希望。”周長風笑道“好歹你也是見慣了死傷的,今天怎么格外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