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真的,有明一朝封爵是較為嚴格的,不像唐宋時期各種公侯一抓一大把。
上回給活人封爵好像都是上世紀的事了,時至今日都只有追封的例子,憲政以后功勛卓著的首位丞相殷訓北也都是逝后才被追封了個遂昌伯。
所以周長風不免納悶這女人怎么突然提到封爵的事了。
“那是自然,又沒打過大仗,封什么爵只有像現在才有封爵的意義。”
“確實。”
說到這,朱泠婧又面露糾結之色,躊躇著說“可是吧,平定南洋太順利了些,似乎擔不起伯侯的份量”
“順利些不好嗎難道不是注重成果嗎”周長風詫異地說道。
“正是因為太順,所以憑這樣的功勞封爵難以服眾,非有社稷軍功者不封,必須衡量好。”
伯侯的含金量本就不低,尤其是這么久沒封爵了,時隔多年的首位伯爵、侯爵自然萬眾矚目,所以必須要慎重些。
她接著補充道“勛貴與國同休可不是談笑,你看即便是前些天被你折騰了一通的平江伯府,他家后裔惹了軍部上下眾怒,最終的處置也只是當事人下獄、收繳伯府資產,這就差不多到頂了。”
換句話說就是只要不是犯上作亂、造反謀叛,其它的事都有商量的余地。
反之,即便有什么祖傳的免死鐵券那都沒有用。
“哎,道理我都懂,不過還是感覺怪怪的。”周長風啞然失笑,嗤笑道“這確實是祖宗就把后代的苦給吃完了。”
神色平靜的朱泠婧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經心地說
“須知統治邏輯是千百年來依據人性而約定俗成的,少有人不在乎自身血脈和子孫后代。”
“每個人都有私心,一人立功,榮澤子嗣,這恰恰是多數漢人普遍認可的特權。”
“適者生存,生物是這樣,規矩也是這樣。這個規矩既然沒被淘汰,那必然是適合的。”
說完,她半開玩笑半勸誡地道“你要是被某些論調蠱惑了,我可是會傷心的。理想國終究是理想化的,任何軍政團體都要看資歷、看功勞,否則便脫離了世俗,免不了被孤立。”
“”周長風感覺有點莫名其妙,遲疑了幾秒才一本正經地回應道“難得陛下今天這么有閑心,臣謹遵教誨、謹遵教誨。”
“罷了,不跟你談這些。”朱泠婧擺了擺手,“我之后要同內閣談談,或許該恢復低階爵位。”
“沒聽說過國朝有男爵子爵啊。”
“你當然不知道,大明縣子縣男只在洪武年間追封過少數人,爾后由于衛所制的緣故,從正三品的衛指揮使往下大量官職都是世襲,也就用不著另封子爵男爵了。”
「國初爵位五等,而子男后革」,明初規定子爵是正四品或從五品、男爵是正五品或從五品,這倆爵位和衛所制下的衛指揮使、千戶搶占了生態位,所以存在的意義寥寥。
考慮到曠世奇功太過少見,沒有奔頭,所以為了增加一定的普遍性來提振、激勵軍民士氣,朱泠婧認為如今有必要重新立個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