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年來,每當入冬之后,西北風攜著寒流無法越過那些層層疊疊的山峰,只能由經幽云大澤這方門戶之地,吹至當下世俗中燕、趙、韓、齊四國北方。
說是瑞雪兆豐年,可當下這浩蕩的寒流卻比往年小了不知多少,這點對于靠天吃飯的凡人而言,影響最大。
畢竟雪薄可凍不死土里的蟲卵,再加上眼下冰霜消解,氣溫驟降,田里的秧苗與種子受了凍害,幾乎可以預見到收成好不到哪里去。
世俗之中各國雖然歷經了數百年的和平,但是那也僅對于世家貴族、鄉紳豪奢而言,絕大多數百姓可沒能享受到這等盛世景象,反倒是一個個沒了田地,甚至到了賣兒賣女,只求得一餐半飽,不至于被餓死的地步。
之所以還能苦苦熬著,全靠著好年景,才能靠著替地主耕種田地,換取一點糧食。
然而今年霞光老祖為了重整世俗,放任了那位玄蛇妖君鯨吞漫天冰靈之氣所凝結的寒流,這才導致了眼下這般情況發生。
合歡宗那位真君也發現了這般異常,這才差使玉霜真人前往青霞宗拜訪霞光老祖,問清緣由。
一想到這些,曹魏便對這些修行了上千年的元嬰修士是越發的忌憚。
而這種忌憚不全是因為彼此之間境界與法力的差距,更多的是在于那種高高在上,執棋落子的漠然態度,與對人心的把握。
霞光真君以天象為引,只是輕輕地點了一把火,便已然開啟大亂之世,絲毫不顧及這期間到底有多少人因此而喪命,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而他縱然千百般算計,也不過針對一兩個人,手上沾了鮮血也不過數十個修士而已,只能說全是為自身修行所慮
種種思慮浮在他心頭,消散不去,只不過身邊的夔敖卻不甚明了。
“魏哥,你又在打什么啞謎”
“你幻化一下,將頭上的獨角隱去,變成與你父親一樣的雙角。我帶你去見識一下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夔敖一聽,雖然不明白曹魏要做什么,但很聽話地運轉妖力,將自身化作了一頭尋常的青牛模樣。
見此,曹魏落在了一座山丘之中,收起了飛劍,一人一牛朝著山下走去。
過了盞茶工夫,他來到了田間地頭,走在了泥土小道上,見幾個滿臉風霜,衣著單薄的老農挑著稻草稈迎面走來,便開口說道“老人家。”
這幾位老農見來者是一個身穿華服的年輕人,連忙放下了肩上的擔子,有些懼怕地說道“公子是在叫我們嗎”
“正是,老丈這一畝地能打多少糧食”曹魏面帶笑容地問道。
“打個一石七八的谷子。”其中一個老農抖著腿,顫巍巍地說道。
“那可真不少,一年下來要是種個十畝地,打個十七八石谷子,夠一大家子吃穿得了。”曹魏說道。
聽了此話,幾個老農彼此看了一眼,苦笑了一聲,說道“這山腳下那么大的一片地都是杜老爺的,我們種一畝地要給他一石谷子,哪能剩那么多”
“那這佃租很高啊,都快六成了。”曹魏說道。
“不高,不高。”老農急搖著頭說道。
其他地方七成、八成甚至九成的都有,六成的佃租已經算是菩薩心腸了。
“多謝老丈解惑,這是你等便分去吧。”
曹魏哪能不知道這些情況,只不過是問給夔敖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