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已起,酒醉人酣。
燈影搖曳之下,一位輕裘緩帶,不鞋而屐的男子仰躺于一頭模樣神駿的黑豹背上,左手隨著豹行而搖晃,右手持瓶而飲。
身后十余位侍女分作兩列,亦步亦趨。
忽然一道瑯瑯聲響起,那白玉酒瓶從手中脫出,在地上滾轉了幾圈,掉到了廊道外,落入了草坪中,瓶中殘余的一點靈酒從瓶口滴了下來。
一位侍女本想過去將其撿起來,卻驚呼了一聲,又連忙捂住了嘴,生怕惹了仙師呵斥。
只見在那靈酒滴落之處方圓數尺的草坪,好似沾染了世間中最為劇毒之物,悉數枯黃萎靡,沒了半點生機。
而在那范圍之外的青草卻茂盛生長了起來,轉眼之間已拔高了寸許。
“此瓶以水裝之,對爾等有益,賞你們了。”曹魏隨口說道。
世間毒補之物從來都是相對的,白云邊美酒之中蘊含著濃郁至極的靈氣,一旦接觸到凡俗之中的尋常草木,無異于是一味能摧毀其生機的毒藥。
不過等那酒滴中的靈氣散開之后,卻又成為了最為滋補之物,化作了草木中的勃勃生機。
而這瓶中雖然已經沒剩下滴酒水,但以水稀釋之后,對于凡人而言,仍有強身健體的奇效。
待曹魏回到房中后,身邊的侍女想上來攙扶。
只不過他卻揮了揮手,讓眾人退下,而后搖搖晃晃地盤坐入定,運轉法力煉化起體內的酒力,化作了四肢百骸九竅六藏,周天經脈中的磅礴生機。
現如今因曹魏肉身還未足夠強橫,他還不能直接修行那門吞鐵嚼金服丹法,只能先以酒力滋養。
即便只是達到這門功法最基本的要求,也仍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少則年,多則十余年時間。
至于這時間長短,主要還是要看他能煉化多少有強身健體功效的靈物。
而此次柳明軒相贈了三斤白云邊美酒,再加上他定的十斤,還遠遠不夠,少說也要再煉化個十倍之數。
如此也意味著曹魏需要再投入至少三萬中品靈石,這般海量的投入對于一些筑基修士來說,實在是一筆令人絕望的數字。
不過眼下他此行出來,那其實已經賺得差不多了。
這五位筑基邪修儲物袋中的靈石,與那四件二階法器,七件一件法器,還有便是從夔敖口糧扣下來的獸靈丹。
當然還需要扣掉他自身恢復法力所耗費的一千兩百余枚。
余下的這些算起來,價值也達到了八九千枚中品靈石之多。
除此之外,那已然煉化成血靈鬼珠的那件白骨盾,還有那殘破法寶所煉制的赤龍幡。
二者雖然價值奇高,但曹魏可不打算出手,這些畢竟是保命之物。
轉眼之間,五更已過,天外晨霜曉月。
曹魏順勢收功,轉而修行起采藥歸壺之法。
待將近辰時時分之際,他喚上了仍一身酒氣,半睡半醒的夔敖,朝著山腰處的議事殿而去。
不過片刻,一道清光落到了殿門前,靈光斂去,現出了曹魏的身形。
只見他肩扛著夔敖,大步地走了進去。
在大殿之中只有一人正閉目而坐,不見其他修士在場,甚至連半個舞姬樂師都沒有。
柳明軒察覺到來人,睜開雙眸,見此不禁一笑,開口問道“曹道友,你這是”
“阿敖昨兒不知喝了多少酒,柳道友見笑了。”曹魏苦笑了一聲,而后將這頭青牛放在了錦榻之上。
至于他則在旁邊的蒲團之上,盤膝而坐。
“無妨,只是酒雖醇美,卻也不可貪杯。”柳明軒也笑道。
“沒貪杯,直接泡在了酒缸里了。”曹魏笑著輕撫著夔敖后背,為其順順氣。
而后他又問道“不知道友今日邀我們過來,是為了何事,難不成是那些在外的煉氣弟子接到急迅后,仍有未回來的”
“確實有兩人。”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