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蟬側坐在榻上,雙手輕敲著老祖宗的背,沉默不言。
過了好一會兒后,陽風真人終于緩過氣來,他整個人坐了起來,伸手撫摸著這個耳孫女的頭發,苦笑了一聲,而后緩緩說道
“洞府歲月悠且長,可不比在外那般勾心斗角,你雖活了二十年,但是在心智上實際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說到底你對人性之惡到底會惡到何種程度,沒有一個深切的體會你看看,這里以及那在外面的眾人,老夫特意帶你來此,就是想讓你看看,希望能有所感悟”
冷秋蟬思索了片刻后,有些猶豫地說道“老祖宗,孫兒看這些人不像是修士,更像是一群披著衣冠的野獸”
“你能說出這種話,如此也不惜此行了。滾滾紅塵,浮生萬千,皮囊看似俊美衣裳看似華麗,實則都是猙獰,人因欲望而丑陋,在你沒有能力改變這世道之前,要學會接納它,要學會如何與之相處。其實這種表象也不能說是僅我們人族所獨有,這世間只要是開了智的生靈,便懂了如何為了達到目的而去偽裝自身,不過骨子里的本能縱然是歷經再漫長的歲月,也不會多少的改變,所求的東西也無非是那幾樣而已這一點,老夫也是到了晚年才感觸良多。”陽風真人嘆聲說道。
“老祖宗,您指的是”冷秋蟬仍是不解。
“人生在世無非有三,一來是為了更高的地位,其次是更好的物質條件,以及更多的交配機會,這是本能,天生如此,已經深深刻在了骨子里,無須去過多提倡,僅依靠著人性自然而然就能形成一股滔滔洪流,沖破撞碎所有攔路之物。你我又或者在外的那些人,不管是元嬰修士還是凡俗之輩,說到底在這洪流中也不過是泥沙土礫,區別無非是大一點又或者小一些而已,大勢傾然之下,所有的攔路者不過是螳臂當車,只會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所以這世間更多的人是與之同流。”陽風真人感嘆道。
而后他伸手指向了正走進山谷中的兩位浩然書院的筑基修士,緩聲問道
“冷蟬,那個玄衣中年人名為孟澤庭,另一位青衣年輕男子喚作孟澤友。他們都是浩然書院弟子,也是孟家同族族人。昔日這孟家老祖實在是太過自以為是了,此人整日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將還只是一位煉氣修為的弟子投入了天魔宗,卻不料這弟子卻翻了身,成了如今高高在上的六道魔君。這位魔君在數月前下了法旨,將這些年來擒獲的浩然書院弟子盡皆投入了西域各處獸場中,言明了哪人能勝出活下來,便將其安然送回去。若是當中有人舍身為同門弟子甘愿一死,那這活下來的人還能得到重賞。這兩人當中,你覺得誰可殺死對方”
“老祖宗,要是有人能為他人舍命呢”冷秋蟬問道。
“確實是有這種人,不過很少,而且還多存在世俗中,就是那些被馴化過的凡人這兩個既然能參加到天魔門與浩然書院之間的爭斗,必不可能是這種人”陽風真人緩聲說道。
“那我賭這孟澤友能勝”冷秋蟬說道。
“為何”
“這兩人都是筑基初期修士,孟澤友此人所修為土系功法,自然要比修行水系功法的孟澤庭厲害幾分”
“五行相生相克,哪能如此斷定要是僅憑著所修功法的屬性,那也就不用打了。老夫倒是覺得孟澤庭會勝出。”陽風真人笑了起來。
“老祖宗的眼光自然比耳孫要高,但是其中又有何說法”冷秋蟬問道。
“也沒有什么,老夫自覺如此而已不過要真想說一說,那倒也勉強能講一兩點,六道魔君此舉可是為了撕下那浩然書院的臉皮,因而天魔門的那些金丹修士必定不會將實力懸殊過大的兩人放在一塊。其次就是孟澤庭年歲高一些,人生經歷的也多一些,或許能多一點勝算”陽風真人緩聲說道。
話語剛落下之時,忽然間他勐然坐起,而場中嘩然。
只見在谷中斗獸場中,那身穿著玄衣的孟澤庭仰首環顧,看著臺上那密密麻麻的人,而后冷笑了一聲,竟雙腳勐然一用力,膝沉入土,而后毫不猶豫地拔劍自刎,沒有了生機后仍不倒地
而對面的那青衣年輕人則一臉的茫然,以及抹不去的懊悔苦痛之色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