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錢家老祖所說的清算之言,在場所有的金丹真人全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許久,鄭家三位金丹修士中的一個婦人嘆道
“老身最不喜歡的便是這些凡俗出身的道友奇居高位了,他們隨性而為,總是不喜歡按套路出牌。往后我們各家還是消停一些吧,在年輕之時老身與子安打過幾次交道,他這位新任老祖總不會往死里相逼。”
“畢竟眼下他在宗門中又沒有得力的手下,想要理清宗門中那些諸多繁雜事務,說到底還得依靠我們。諸位,四海殿之事不過數十載,我們各族的金丹后期長輩悉數陣亡,老身勸你們還是不要有其他心思了,這位老祖能從那場血肉磨盤中安然脫身,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趁著他還在鞏固境界的這段期間,我們早些示好,那彼此之間還能有個體面。”
言及于此,這婦人望了那蔓延在宗門上空的靈光護罩,見已將要成型后,她站了起來,朝著豎在身后的大紅棺木走去。
只見她輕拍了下棺身,那棺蓋便緩緩打開,從中走出了一位白衣青膚,身材干瘦,形如枯槁的老嫗,正是鄭家金丹婦人的本尊。
這位鄭姓金丹從棺中走出后,不禁用手遮掩了下,聲音沙啞地說道“老身已近數十載未曾出棺了,這外頭的陽光還是這般毒辣啊,昌鵬、昌霜我們也該思退了。”
聞言,鄭家中一男一女兩位金丹初期后輩輕點了下頭,而后站起身來,直接扛起了放在身后的大紅棺木。
只見三人朝著宗門所在遁行而去。
見此,在場的其他家族金丹修士也紛紛輕嘆了一聲,隨行而去。
若是在世俗王朝之中,諸如他們這等世家把持了朝堂,又掌控了軍隊,更將觸手伸到了下層之中,從上到下都是自己人。
在這種情況下,那坐在那高位上的皇帝,只不過是一個泥塑傀儡而已。
不過這種事情在宗門里就行不通了,元嬰老祖自身便有掀翻棋桌的實力,他們若是不想精力與時間去梳理宗門之中那些密密麻麻的人情人脈關系,平衡各方的利益,便會選擇動用更為干凈利落的手段,來一個快刀斬亂麻。
既然解決不了當下的問題,那直接將出現問題的修士直接送上西天便是了。
只是長老殿嚴禁族中元嬰私斗,而宗門紛爭最高只能到金丹真人那一層次。
在規則之內,宗門疆域領土摩擦或是其他方面的競爭,都只能由金丹真人下場,元嬰老祖頂多是在背后站臺而已。
若沒有足夠的金丹真人還有筑基修士,那元嬰宗門便沒有足夠的人手去掌控治下數十萬里之廣的疆域。
只不過一旦宗門中有修士結丹,自身家族便會繁衍壯大了起來,然后趨于慣性地在某個或是多個行業造成壟斷,聚累海量的修行靈物,遠遠超過了自身正常所需。
可就算如此,這種趨勢也不會停止下來,宛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
而這些金丹家族之所以積攢了海量的財富,一來是族中金丹老祖為了自身修行,有朝一日能突破元嬰,縱然只是用海量的修行靈物堆出來的。
但是真君就是真君,別的不說,起碼在元嬰初期境界的壽元就已經是兩千年之久了,這一點遠不是金丹期的八百年壽數所能比擬的。
只要有足夠的壽元,那一切就有可能。
其次,這些金丹家族也為了能在族中靈根衰變的過程中,保持足夠的強勢地位,最不濟最后有朝一日也能東山再起。
本來宗門存在的意義有很大一部分是庇護這些修行家族渡過自身虛弱期,可這出發點是好的,但是人心本就是難以捉摸之物。
這些家族高層一旦嘗試過了權力的滋味,便很難真的完全放手。
再者有些修行世家會生出一種宗門就是宗門,家族就是家族的觀念,使得二者之間存在天然的撕裂乃至于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