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
“咣當!”
季賓推開天臺的門,遠遠看見楊鵬的動作,先是一愣,隨后面色如常的走過去,站在了楊鵬身邊,不發一語,而楊鵬感受到季賓到來,也沒有作聲,只是低頭磨刀。
幾分鐘后,楊鵬手中的匕首已經打磨完畢,被燈光一晃,殺氣騰騰。
季賓看著楊鵬手中那把刃口寒光凜凜的匕首,坐在旁邊的一塊水泥板上,掏出煙給楊鵬撥出去了一支:“楊哥,我知道小東的事,讓你心里挺難受,可是你不應該做出這種失去理智的事。”
“我沒有失去理智,我只是在盡一個當哥哥的義務,我弟弟被人欺負了,他解決不了,那我就幫他解決,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他們最近這些事,全都是g井子那邊一個叫做劉寶龍的夜總會老板引起的,只要我今天把他收拾了,以后就沒人再敢欺負我弟弟了。”
“你收拾劉寶龍很容易,但是你思考過后果嗎?”
“我沒有思考后果的時間了,你不了解我弟弟,他是一個很能隱忍的人,可是一旦他的隱忍被逼到了極限,會出大事的,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因為我濫賭造成的,所以這種時候,我不能退縮。”
“好,就算你是對的,而且現在小東遇見難事了,你能幫他動手,甚至殺了劉寶龍,可是你殺完了劉寶龍,死了!槍斃了!那么等小東遇見下一個不能解決的事情之后,你怎么辦呢?從墳里爬出來保護他嗎?!”
楊鵬聞言呆愣。
“鵬哥,男人在世,目光要長遠,匹夫之怒不可取。”季賓見楊鵬似是有了松動,連忙補充了一句。
“也許像我們這種社會底層,奢想未來,本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吧,你們經歷過我們這種生活,是很難理解我的想法的,對于我們這種家庭來說,日子沒有風浪,也許還尚且能夠殘喘,但是遇見事了,盛怒至極,也無非就只能血濺三步罷了!”楊鵬笑了笑,抬頭望著遠方的夜空,像是在思考著什么,也似是在尋找著什么,但是遠方的夜空只有黯淡,今夜無星。
“是啊,也許這就是命吧。”季賓看著樓下宛若長龍,構筑了城市血脈的街道:“你看著下面的人,他們每個人都有夢想,大家都想過得更好,都想出人頭地,可是最底層的那群人,即使掙了命的去努力,去追求,也達不到自己理想的高度,有些人,他們無論多拼命都是沒用的,這才是真實的社會,小東這次傷的雖然很重,但是他也很幸運,最起碼他有了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事業,而他今天會躺在這個醫院里,正是在為他所擁有的一切買單,鵬哥,小東今天躺在這里,是他的選擇,你可以心疼他,但是你不能插手他的人生,否則他這一輩子,都學不會成長,你如果動了劉寶龍,是在給他添麻煩,也是在害他,你如果你因為這件事出了意外,小東會自責一輩子。”
楊鵬聽完季賓的話,無力的蹲在墻角,使勁拽著自己的頭發。
“現在這個社會,是人情社會,也是關系社會,等小東康復,找個合適的機會,我給他介紹一個我在市局的關系,接下來的路,讓他自己走吧,如果他處理不了,你再去幫他鋪路,我肯定不攔著,行嗎?”季賓拍了拍楊鵬的肩膀,語氣似是詢問,卻毋庸置疑的開口。
“賓子,謝了!”
“楊哥,咱倆是朋友……”
“咣當!”
季賓這邊沒等把話說完,劉悅就推開天臺的門,邁步跑了上來:“鵬哥,出事了!”
“刷!”
楊鵬聽完劉悅的話,心頭莫名一緊,他現在最怕聽見的,就是這兩個字。
“你先別著急,出什么事了?”季賓跟著問道。
“剛才來了四個警察,什么都沒說,也沒亮證件,直接就把天馳哥抓走了!”劉悅語氣有些急促:“我想攔著跟他們理論,但是他們掏了槍,我也沒敢繼續嘚瑟。”
“說了是因為什么案子嗎?”季賓再問。
“沒說!”劉悅搖頭:“那幾個警察的腰上都掛著槍套,應該全是刑警!”
“羅漢晚上沒回來,肯定是被拘了,天馳他們幾個又整天長在一起,他被帶走,八成是因為一件案子。”楊鵬很熟悉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