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張士杰面對楊東不容置疑的態度,仰頭做了個深呼吸,眼神也隨之黯淡了下去:“這件事,真沒得談了?”
“張哥,這件事,你就別讓我為難了。”楊東果斷的點頭回應完,停頓一下后,又話鋒一轉:“即使做不成合作伙伴,但咱們還是朋友,我無法點頭讓你回公司,不過我能向你保證,只要三合公司不倒,那么從此以后,我們手里接到的所有項目,都優先由你來供貨,只要你手里有的貨,我肯定不找別人,而且在貨款方面,我全都按照市場最高價給你,也算是報答你當初拉我們一把的恩情,你覺得可以嗎。”
“呵呵,這件事咱們日后再詳談,來,先喝酒吧!”張士杰說話間,再次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跟楊東碰了一下,張士杰今天來找楊東,是因為他也聽說了劉寶龍被判死刑的事情,并且敏銳的察覺到,通過扳倒劉寶龍而名聲大噪的楊東,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肯定會有一個事業的黃金增長期,所以他想回三合,也是打算借著楊東這股扶搖直上的東風,將自己的利益擴大到巔峰化,雖然來之前,他也感覺到了希望渺茫,但是真等楊東的話跟自己心中的想法重合之后,張士杰還是一陣失落,不過張士杰通過一頓酒,能得到楊東“指定供貨商”這一頭銜,也算沒有白跑一趟,所以便很快調整好狀態,開始在桌上找酒,借機緩和著跟其他人之間的關系。
……
時間很快到了十一點半左右,隨著演藝時間結束,酒吧也開始進入了午夜的嗨場時間,一些看完了演藝的觀眾,已經開始逐漸離席,但是也有一些像楊東他們這樣,還在繼續喝酒聊天的客人,依舊在原位沒有離開。
此刻時間還早,場子里并沒有放音樂,只有鐳射燈緩慢投下的七彩光影微微閃爍,漫漫的地勢很寬敞,中間的舞臺周圍,隔著一圈走廊,外圍的散臺卡座上,一些等待著開場的男女,也在喝著酒聊天,不時便會爆發出一陣謾罵或者哄笑,隨著門禁開放,迪吧入口那邊也開始涌入了大量的青年,其中不乏一些穿著露腳腕的豆豆鞋,手中攥著冰紅茶進來蹭場的小青年,開始在舞臺周圍漫無目的的搖晃著、閑聊著,而他們聊騷的目標,則是那些同樣年少的無知少女,這些人在閑聊的空當,如果遇見熟悉的面孔,也會在打招呼的同時,壓低嗓音要一根煙抽啥的。
這群言語間充滿了生殖器,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青年,身上充斥著自以為的江湖氣,卻又跟真正的江湖毫無關系,這群特殊的群體,為自己開拓出了一個獨特的社會體系,他們的這個體系,更像是八十年代香港電影中的江湖,每天約架、喝酒、泡妞,肆意揮霍青春,用另類的言行和裝束,博取著眾人的目光,更多的時候,他們還會享受的把他人戲謔的眼神,看作是一種崇拜。
這群自認為風光的“社會人士”,賺錢的路數極其有限,經濟來源普遍都是用各種方式在家里騙錢,或者跟坐臺小姐處對象,又或者是在夜店門口,賣一些違禁藥品之類的勾當,這些以“社會人”自居,一瓶啤酒能在夜場玩一宿的小青年,在東北地區,還有一個更加廣為流傳的稱謂,叫做“小搖子”。
此刻在漫漫酒吧角落的一處卡座附近,十幾個剪著鍋蓋頭,穿著九分褲、豆豆鞋,露著半截漆黑腳脖子的小搖子,正聚在一起不斷喧囂,人群中心,匡宏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副大哥做派。
之前在三合工地的時候,劉悅對著匡宏的臉上悶了數腳,直接把他的嘴唇給踢豁了,在縫完針之后,匡宏鼻子下面的人中部位,留下了一道明顯的縫針印記,看起來像是兔子的三瓣嘴一樣,跟臉上原有的一道刀疤疊合在了一起,匡宏這張臉,給人的感覺十分怪異,就像是拼湊出來的一樣,匡宏見身前的人聚的差不多了,壓手制止了眾人的喧囂,隨即大聲吆喝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大哥于志廣,前幾天剛剛出獄,今天我擺這個酒局,就是為了給我大哥接風的,所以等廣哥來了,你們必須把氣氛給我烘起來,今天晚上別的沒有,酒肯定管夠!都聽懂了嗎?”
“宏哥,你放心,今天在氣質這一塊,我們肯定給你拿捏得死死的!”
“沒錯,在社會這一塊,咱們必須有排面!”
“干就完了唄!”
“……!”
一群小搖子聽完匡宏的喊話,手中掐著剛剛領到的嘉士伯啤酒,滿臉亢奮的跟著吆喝了起來。
“大宏,今天咱們出來,是給志廣大哥接風的,你整這么一群小b崽子干啥?!”匡宏身邊,一個之前跟他一起過來的朋友,斜眼看著身前這群骨瘦如柴的小搖子,有些反感的低聲詢問道。
“哎呀,你不懂,廣哥這個人,就喜歡這些場面上的事,我多叫點人,場面熱鬧了,他看著也高興。”匡宏提起于志廣的時候,臉上的神情特別興奮,摟住了朋友的肩膀:“我跟你說,這次廣哥出來之后,我肯定騰飛了,到時候你就跟我綁在一塊,咱們多研究點錢,比啥不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