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日子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夜幕降臨之后,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了一片煙花璀璨的氛圍當中,如墨的蒼穹似乎也被煙花映紅了幾分。
當元宵節的煙花還沒有散盡的時候,楊東和羅漢、林天馳、劉悅、張傲、黃豆豆、顧北明、黃占武一行八人,已經披著夜色趕到了碼頭,此刻雖然時值深夜,但是碼頭上已經人頭攢頭,不少迎著夜幕歸來的漁船邊上,船員正在一箱一箱的卸貨,船老大正在跟海鮮販子們討價還價,出海打漁賺的是辛苦錢,所以這些勞作的人,也早就適應了這種不分晝夜的辛勤,對于不遠處漫天綻放的煙花,他們似乎連抬頭觀望一眼的時間都沒有,亦或者是生活的壓力,已經讓他們無暇去觀看那一抹轉瞬即逝的火光。
楊東等人就位之后,也開始從運冰的車上卸著一箱一箱的冰塊,這些冰塊是在漁船出海的時候,給海鮮保鮮的,漁船每次往返,都需要裝載至少十五噸以上的冰塊,普遍都是叉車把貨從車上卸下來之后,再由人工往泊位堆砌。
等眾人忙完這一切之后,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兩點了,隨后又開始趁著短暫的空白期,回到商務車中進行小憩,說是休息,也無非就是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瞇一會,這時候正是隆冬,剛剛搬完冰塊的一伙人坐在車里,感覺手掌像是火燒一般灼痛,饒是這樣,車廂內還是很快鼾聲四起。
林天馳坐在正駕駛的座椅上,翻來覆去的挪騰了半天,最后還是無法在低溫中睡去,睜開眼睛想抽支煙,發現副駕駛的楊東也睜著眼睛,不僅嘿然一笑:“怎么,你也睡不著啊?”
“嗯,車里太冷了,凍得我頭疼。”楊東微微點頭,指了一下林天馳手里的煙盒:“給我支煙!”
林天馳聞言,把煙給楊東遞了過去,順手幫他點燃,隨即自顧點上了一顆,看著外面已經安靜下去的城市:“正月十五過后,這個年也就算是過完了,對于公司今年的前景,你有什么規劃嗎?”
“孟凡友食品廠那邊的貨,準備多少了?”楊東沒有回答林天馳的問題,而是叼著煙反問了一句。
“屯了七十萬的貨,足夠咱們干到合同終止了,算下來的話,凈利潤差不多能到一百多萬。”林天馳幾乎沒有思考的回應了一句,在心中思考了一下楊東的想法,繼續補充道:“當年咱們選擇捕魚,是帶著一百二十萬現金入行的,后來漁船又經過了一些設備的升級,加上保養的也還算不錯,使使勁,差不多能賣一百六,所以咱們在這個行業里,差不多能拿走一百四十萬的利潤。”
楊東聽完林天馳的話,不僅啞然失笑:“你也覺得,捕魚這個行業,咱們干不了多久了?”
“東子,人有的時候,得認命,咱們之前干綠化的時候,跟呂建偉這個行業大咖發生了沖突,現在干捕魚,有直接惹惱了古保民這個龍頭,還揭開了他的逆鱗,再想留下往前走,必然是步步血淚,撤出去,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林天馳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很真誠的勸了楊東一句。
“之前插手綠化,咱們沒扎下根,現在進軍漁業,咱們又沒站住腳,就這么撤出去,我心有不甘。”楊東微微后仰,靠在座椅上輕聲回應了一句。
“歸根結底的說,咱們當初步入社會,就是為了賺錢來的,一年半的時間,咱們賺到了小三百萬,這個數值已經可以了,至于你說的扎根,你看看呂建偉和古保民這些人,他們在各自的行業取得成就,那個不是用了至少十年以上的時間,他們耗費無數心血才立下的基業,怎么可能被咱們輕易推翻呢。”林天馳對于楊東的心結,倒是看得比較豁達:“咱們這些人,背景白紙一張,身后連棵能靠著乘涼的大樹都沒有,想要把根扎在某一個行業里,談何容易!”
楊東聞言不語。
“東子,咱們在捕魚行業已經賺到錢了,如果繼續逗留下去,就是往外花錢了,而且在花錢的同時,只會平添無數流血事件,甚至無謂的傷亡。”林天馳語罷,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東子,我知道你的腰桿子硬,可是人不能跟命爭,咱們如果繼續留在這個行業,除了跟古保民拼個魚死網破,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當然了,我說的退出漁業,只是因為咱們在這個行業賺不到錢了,并不代表我要向古保民低頭!”
“等過了正月,你搭個茬,把船賣了吧。”楊東沉吟數秒后,輕聲回應了一句,雖然對于退出漁業的事情心有不甘,但楊東思忖良久,也沒想到該如何駁斥林天馳的一番勸誡,而且古保民真的準備報復三合公司的話,那么漁船如果不賣出去,楊東也確實沒有反擊的底氣,懂得取舍不易,但是面臨取舍做出選擇,似乎更難。
“好!”林天馳聽見這話,點頭應和道。
“賣船的錢,抽出來一部分,給尤叔作為補償,還有當初那兩個因為海難死亡的漁民,這錢別忘了送去。”
“……行,聽你的。”